钟韶星目圆睁,樱唇微张,漂亮的眼尾如两把小剪,剪出动人风韵。

她的反应取悦了他,他笑容愈发明朗。突然,一阵咕噜噜声传来,两位侍女的目光不由自主扫向他的肚子。

男人的脸蓦然通红,连忙起身告辞。

钟韶还在想,难怪昨日茶楼分别时他说“静候娘子”,原来如此。他早知道隔壁是她的宅子?好生巧。恰这时,外面传话说,晚饭已经备好。

她略一犹豫,邀请徐濂留下用饭。她自然听到他的腹鸣。

男人脸色愈红,急忙道:“多谢娘子,出来时家中蠢仆已备下晚饭,就不叨扰娘子了,告辞。”

说罢,急急一拱手,也不等她回应,脚步生风,走出门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钟韶错愕,两位侍女忍俊不禁。

静书道:“徐县令怕是刚下值便来见娘子了,家中定然还没来得及备下饭食。”

知画道:“可娘子留他用饭他又不用,总不能巴巴地把饭他送到他家吧?”

一瞬的静默后,钟韶缓缓道:“未尝不可。”

“嗯?”

“徐县令这般助我,又特来相贺,一顿饭算什么?”她的目光落到那包他带来的点心上,简单的礼物,久违的温暖。她已经很久不曾收到过了。

她眸中如染上灯烛朦胧的微光,吩咐道:“知画,你去取些饭食给徐县令送去,多取些,男子食量大。”顿了顿,“脚程要快,莫让饭菜凉了。”

知画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这边,静书摆上饭食,两人用饭。因不愿独自吃饭,她常让侍女陪她。她食量小,晚间又不多食,但因自小的教养,必要细嚼慢咽,故一顿饭也用了足有两刻钟,知画才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静书问,“不是说就在隔壁么?”

“别提了。”知画先灌了一盏茶,打开话匣子,“我到徐县令家时,倒像他说的,他家已经备好了晚饭。我一看,就白米饭配腌咸菜!那米饭蒸得特别干,一粒一粒的,看起来又小又硬,咸菜大概也很咸,徐县令一边吃饭,一边灌水,饭没吃几口,倒灌了大半壶水。怪不得他叫他家仆人‘蠢仆’,真没说错。”

她口齿伶俐,讲得绘声绘色:“我看了都觉得口渴。饭送到后,他道了谢,先问我一大通话,都是关于娘子的。什么在这边是否住得惯,饮食如何,是否心怀忧虑等。并让娘子不要担忧,他会尽快破案,还娘子名声。还讲了这个里坊,哪里有集市,哪里是商铺,哪里有书肆、胭脂铺等,生怕别人找不到路似的。又说这里虽多是平民,但治安甚好,大约因他这个县令在的缘故,让娘子无需为安危担心。对了,他还说,已经告诉鲁郡侯府和虞国公府,娘子向县衙报了案,案件未侦破前,绝不带恶名回夫家。想来两府不会再打扰娘子,娘子尽可安心住在这里。唉,说得我更觉得口渴了。”

说罢,又开始灌水。

静书夺下她手中的茶盏,把她赶去厨房吃饭。

钟韶静静地望着枝灯跳跃的烛光出神。

她从未接触过低阶官员,想不到,他竟清贫至此么?

她没去史家的事,迟早要告知虞国公府的,之前她一直犹豫,要如何说,何时说,现在,他替她解了困扰。

至于鲁郡侯府,未必愿意见到她,见了多半会咬牙切齿,但若她不去,他们又会生怨,揪住这件事说话。诸如愧见死者,无颜以对,做贼心虚之类。

徐濂的说辞正好堵住他们的嘴。

之前虞国公正是为了证明自家问心无愧才把她推出去,虽然他那样的证明薄弱得不值一提。如今,她主动报案,倒可以说明自家无辜。虞国公又不愿她回国公府,自然不会再管她在哪里。

徐濂此举,替她解除了后顾之忧。

当风波突起,给她护持和帮助的,是一个陌生人。

灯影朦胧,笼上她的面容,使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她忽而想到,他离开时,满面通红,脚步急切,想必是为腹鸣感到丢脸。而她偏偏又让侍女去送饭……

好像故意提醒他那件事似的,不知让人家如何想。她甚感懊恼……

心思纠结,辗转反侧,竟至深夜才睡去。

这晚,她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爱送她好吃点心的人。

除了点心,他还送她许多东西:他亲手雕琢的玉饰,偶然得到的新巧玩件,他养的名卉,一页曲谱,一首新诗……几乎每隔几日就有东西送到她手上。她房内摆满了他送的礼物,把同样倾慕于他的二妹钟南嫉妒得两眼发红。

送得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美味点心。他家厨房新做的、城中最好的点心铺杏花楼新出的,或者他偶然见到尝起来可口的,他都会派人给她送来。有时兴致来了,他还会亲自设计花样让厨下试做,然后给她品尝。

因对点心苛刻的要求,且是老主顾,杏花楼的掌柜时常寻他品鉴新品,或探讨花样配方。

他常对她说:“点心不可多食,免得损坏牙齿和肠胃。”但每次相见,他身上总带着她最爱的点心。不仅如此,还为她沏一壶好茶,佐曲一首,在旁边目光含笑地看她享用茶点。

她道: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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