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洪正十年,立秋刚至。

江南水乡昆山县,连续下了半月的绵绵细雨。桂花虽悄悄的开了,在秋雨凉风下也失去了那般馥郁幽香。

秋日也总是能勾起思乡的情绪。

此时也不过寅时刚过,天微微亮。江枕月抬手摸了摸枕头,发现已被眼泪浸湿,她在梦中又梦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家。

她穿越到这个身体里也有半月有余,最开始身为北方人的她,因为对江南水乡的向往倒也能怡然自得。但日子久了,就开始想家了。

虽然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但那个小家也是她奋斗了许久才拥有的。

正伤心时,丫鬟海棠推门而入。因为这天越来越凉,她本想着给姑娘点些炭火。不料进来一瞧,平日里无忧无虑的二姑娘正悄么声的哭呢!

海棠赶紧将炭火放好,走到江枕月床前小声问道:“二姑娘可是夜里没睡好魇着了?等大姑娘一会儿醒了知晓,可要心疼坏了。”

江枕月本觉得自己矫情的不行,偷偷哭一下就好了。可这又听到别人安慰自己,倒是更觉得委屈了,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随后,又怕吓着海棠,哽咽着说:“倒也不是,就是梦见自己没有家了。”

海棠吓了一跳,“呸呸呸,二姑娘可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一会儿奴婢去灶房拿桂花糕,是昨夜里大姑娘吩咐做的,正好二姑娘爱吃这个。”

江枕月闻言点了点头,她确实很爱吃桂花糕。

海棠口中的大姑娘是江枕月的姐姐,两人是昆山县知县江承志的女儿。

江承志祖籍徽州,少年时双亲双亡。中了进士后在江南娶妻,怎料中年又丧妻。只留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女儿,自己也没想着续弦,又当爹又当妈的养大了。

都说长姐如母,姐姐江与乐一直对自己这个妹妹疼爱有加。在这个妹妹半月前不慎失足落水后,更是心疼不已。

就连自己妹妹平日里不怎么吃甜食,醒来后突然爱吃桂花糕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海棠见自家二姑娘不再乱想后便放下了心,拉着江枕月坐在了梳妆镜前梳洗一番。看着自家姑娘动人的美貌不禁心中微颤,真当是娇美非常!

江枕月年十三,正当豆蔻年华。因为刚刚哭过,黛眉微蹙,杏眼中还似有一层薄雾,鬓边有几缕碎发,但脸庞精致,另其更添几分美意。

在海棠的服侍下略施粉黛,梳了分肖髻,又巧插了梅花样式的绒花作为装饰。随后又换了一个绣有仙鹤的藕荷色立领长袄,外头配的是粉白色的长比甲,上头还绣了捣药玉兔,底下是月白色的百褶裙。

海棠调笑道:“二姑娘这等模样儿,倒是有句诗能形容,花开时节动京城!等二姑娘过两年怕是也要名动苏州府,要是老爷升迁至京城,二姑娘必也能动京城!”

江枕月听后用手指点了一下海棠的额头,娇嗔道:“快别说了,羞死个人了!更别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就是姐姐的容貌也不在我之下,哪儿来的这么夸张?”

海棠的话虽是玩笑话,但也有几分道理。大姑娘江与乐如今已经及笄,容貌早已称得上是绝色。

当时及笄之时,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要不是知县想多留女儿两年,这会儿怕是都不能消停。

而江枕月的容貌隐约也有几分要超越姐姐的意思。

吃过早膳后,江枕月又连忙吃了两块桂花糕,香香甜甜的,起床那点愁绪早都烟消云散了。又喝了口海棠递过来的茉莉花茶,一打嗝都是一股子花香。

江枕月不禁吃的肚子溜圆,起身拍了拍肚子,不禁觉得有些汗颜。自从发现自己这个身体吃不胖后,越发的能吃了。

“海棠,随我去姐姐哪儿。这都立秋了,阳澄湖的蟹应当也是长得膘肥体壮了,我得让姐姐买些回来。”

在后世想吃也吃不到的阳澄湖大闸蟹,如今正在昆山县治下。最开始得知时,江枕月别提多开心了。

海棠闻言便笑,自从二姑娘醒来,平日里琢磨的都是吃食,这阳澄湖的蟹,惦记了也有些日子了。

县衙是三进的院子,第三进是知县及其家人住的地方。江枕月住的是西院寄春居,院子里种的都是茉莉以及梅花等。也有一片小竹林,夏日里就在竹林里的塌上看看书。

两人出了寄春居,就到了正院。因下着雨,也只走了挨着屋子的抄手游廊。经过厅堂时,江枕月不禁看向了屋内,依旧是东瓶西镜放,父亲江承志不曾续弦的原因,想来必是情深难忘。

等到了东院的玉絮斋,江枕月不禁感叹了一句:“这天儿真是越来越冷了,哪像江南的八月?这雨何时才能停?”

海棠也点了点头,又帮她拢了拢披风。虽然没有多远的路,但是阴冷的天儿还是让人有些吃不消了。

屋内的江与乐早就听见了动静,携着丫鬟玉兰出了屋子。

江枕月抬眼看到自己美艳温柔的姐姐,不禁眉眼带笑。但想到这磨人的天儿,又赶紧说道:“姐姐快些进去,可莫要受了风寒。”

江与乐闻言温柔的笑了,只等眼前娇媚的小姑娘走进了,才拉着她的手一同进去。

姐妹俩见面,这屋子里一会儿的功夫就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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