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是阖府上下都吓了一跳。

李知府为人正直,这些年的心思也都在政事上,对后宅之事了解甚少,初听见的时候只是以为自个儿女儿是被误会了,不过待知道苏雯在水下还被人往下拉后,这才有所怀疑。

“陆公,我家小女虽然性子娇气了些,但是这些年来也算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怎会做出来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更何况这事儿也是蹊跷,想来必然是有人里应外合才能害了苏姑娘,可苏大人乃是苏州通判,我若纵容女儿做这种事,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这话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北朝地方官员来讲,通判虽然官职不高,却是用来约束知府权力以及有着监察之职的。若他哪里出了岔子或是办事不力,通判就能直接向圣上禀告,昨夜这事儿细想也是歹毒,他又怎会把把柄往别人手里递?

只不过他这话说完,一旁的容老爷倒是皱了眉头。

容家虽然昌盛,他也不过是四房的长子,后来中了进士也就回到府学教书,自然是比不过这几人的官职的。昨夜里听见发生了这事儿,也是让他吓了一跳,连夜逼问了自己的女儿,倒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女儿离两人远着,想来也是没有嫌疑的。

“陆公明鉴,我家佩儿昨日离苏姑娘和老夫人都还远着,这也是李姑娘亲口认了的啊。”

苏夫人见此连忙说道:“可我家姑娘明明是感觉被推下去的,你们都说没推,这又如何解释?那围栏倒也不低,若真是她自己掉下去,肯定也因为站不稳,老夫人又怎会落水?更何况昨夜我也听见容姑娘和我家的起了争执。”

那跪在地上的容佩一听这话马上又嘤嘤的哭了起来,随后的语调也是可怜兮兮的,“苏夫人这话何意?昨夜我也不是有意和妹妹吵嘴的,只怪我不懂事说错了话,惹的妹妹哭了,想必心里也是怨我的,可我又哪敢做这种事?”

她这话说的颠三倒四,又把由头扯到别的上头,气的那苏夫人手里绞烂了帕子,不禁暗骂了句:下三滥的做派。

“落水之时已是在夜色之下,若是我家雯儿自己落下去的倒也不可能,但看不看得清是谁推的这就不好说了。”

容佩闻言低着头转了个心思,刚要搭话就瞧见一个小丫鬟从江枕月身边跑到了陆巡的身边,不免让她心头一惊。

江枕月自然是不清楚两家究竟有什么样的猫腻,只不过显然李知府一家只是被牵连的,而做出来这事儿的人不但不了解朝中官职,更只会一些女人家的手段罢了。但陆巡家中并没有妾室,想必对后宅这些事不慎了解,她便想着将昨日容佩没帮忙拉布带的事情说了。

容佩见此也有几分慌了神,“这话小女也是不认的,苏夫人的话语怎么句句偏心李妹妹,可是夫人记恨了我?”

苏夫人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她好歹也是当家主母,见到眼前小姑娘学了生母那般小妾的做派,也知道如何拿捏,况且这事儿也不是她偏心,只因为这容佩实在是嫌疑最大的,恰巧她也有证据,这才忍了一晚上不发作,就等着陆家来人呢。

“佩儿真是说笑了,早些年你与我家雯儿也是至交好友,整日形影不离,也不知最近这几年是怎了,瞧着也有些疏远不经常在一道玩耍了,可是都长大了不好意思?我又怎会记恨佩儿,只不过前些日子我家下人在山塘河那头瞧见陈公子与一妙龄女子在一块儿,瞧着与佩儿甚像,应当是没认错的吧?”

那容老爷听了这话连忙看了自个儿女儿一眼,又悄声问了身边的夫人,“果真有此事?”

“这事儿我哪里清楚,往日佩儿都不在我身边,我又怎会了解。”

容佩显然也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知道苏夫人这是在诈自己,连忙又哭道:“陈公子我自然是没见过的,可他又与这事儿有何关系,夫人莫不是太过于伤心想岔了?我与雯儿一直都是十分要好的,昨夜里吵嘴也是因为陈公子呢,只不过我是以为她喜欢的呀。”

待她说完这话,厅堂中的人也都对她投去了鄙夷的目光。而那容老爷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他对容佩的生母杨氏极为宠爱,就让这个女儿养在了生母的身边,这些年来也是对她百依百顺,可出了宅院他才发现,原来自个儿的姑娘竟这般上不得台面。

“佩儿不可胡闹!快给苏夫人赔不是,作为小辈几次三番顶嘴,成何体统。”容老爷说完这话又连忙给通判与其夫人赔罪,模样甚是诚恳。

容佩见此也百般不情愿的赔了罪,倒显得她十分无辜似的。

苏夫人也懒得和她计较,只让人带上来一个做烧饼的小贩,还有个看着十分魁梧的街溜子。两人毕竟都是普通百姓,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跪在那后头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只听见那街溜子颤抖的说道:“各位大人,夫人,小人绝无杀人之心啊,都是在十里巷子口,有个小丫鬟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昨日晚上在水中埋伏,将画舫边的姑娘拉下去吓唬吓唬即可,绝没有害人的想法啊!”

“那指使你的姑娘昨日可在画舫上?”

“在在在,那小丫鬟就住在十里巷,还特意嘱咐草民不要拉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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