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贺嘉遇和彦初听闻,皆异口同声惊呼起来。

“没错。”章御医沉重点点头:“这种东西,从花朵到茎叶再到种子,都是有毒的,误食轻则头晕呕吐眼前发黑,重则呼吸困难浑身麻木失去知觉,就连常闻这花的气味对身体都会有所影响。”

身后托着茶壶的亲卫原本一脸严肃,听闻至此瞳孔一缩,猛然回觉:“对!大人!属下想起来了!在属下老家的乡下,大家都管这东西叫狗核桃,种在田里用来驱虫的。偶尔有小孩或者动物不小心吃了,可不是就头晕呕吐嘛!还有的没过多会儿就会昏厥过去!”

“想当年我很小的时候,还没来京都,就曾亲眼见过一个玩伴被这东西毒死。”

“乡下的孩子家里穷,没什么零嘴,所以春夏时节便到山间摘野菜,掳树上的槐花吃。刚巧这东西长得好看,小孩子不懂事什么都拿来吃,结果在吃了几个后忽然一头栽倒过去。”

“那时我们还小,吓得不是哭就是叫,眼看着那孩子在我们面前折腾死,他看上去就是喘不过气来,最后硬生生憋死的样子!那场景直到现在我做噩梦偶尔还会梦到呢!”

章御医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待亲卫说完后继续开口:“这后生说的没错,曼陀罗这东西呢,虽不像砒-霜鹤-顶-红那般直接被归为毒类,但懂些常识或医理的都晓得,如果此物用的不妥善,和毒也没什么两样!”

“所以方才为夫人搭脉,又用银针探过,所有迹象都表明夫人没有中毒,一般人面对起来还真无从下手。”

“于是下官才斗胆猜测是药材间相互起了作用,或是服了什么天生不受用的吃食。但天下犯冲药材甚广,每个人体质又不同,一时间很难找出真正源头……”

“直到看到这团花茎,下官方敢断言,应当就是此物从中作祟!”

“所幸的是,现下正值春末夏初,曼陀罗花并未然开放,种子也没有成熟。否则单凭幕后之人的歹毒,将花苞茎叶用沸水冲泡,使作用挥发到极致,再加上得不到及时施救,单凭这区区一小团,就足矣要了夫人的命!”

贺嘉遇脸色阴沉着,看帷帐内阖眼昏迷着的舒棠,反手一拂,将红木雕花桌上的方盘扫落一地。

顿时,古稀老者和一屋子亲卫婢女皆惶恐地将头埋下,更有甚者藏在袖子之下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缄默之中,氛围变得更加凝重,过了许久才听到贺嘉遇的声音:“好。”

“很好!”他字字犹若刀子般,并不十分有力,却一字一顿的刚巧扎入在场之人的心上:“用花而不是用毒,掺在茶里不引人察觉,最后趁着失去知觉无法挣扎之际,将人推入湖中,做成溺毙的假象洗脱嫌疑。”

“等事成了,以将军府和丞相府视舒棠为至宝的态度,必定会留她最后的颜面。即便退一万步,舍得让仵作去验尸追查死因,得到的结果无外乎还是窒息溺毙。”

“罪行被掩盖的天衣无缝,而两家丧失至亲至爱悲痛欲绝,得到此结果后就会深信不疑,顾不上理智,更不会继续追查,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往后随着时间久了慢慢冲淡,伤心往事再不会被重新提起,就算提起,也早已错失最佳时机,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人做事,当真是好周的手法!”

他冷哼一声:“只可惜,有我在她身侧,再周,他终究无法得逞。”

对于贺嘉遇来说,伤害舒棠比伤害他自己还要让人心痛。

同样,伤害舒棠之人,比谋划对自己不利的人要更可恨!千刀万剐不足为惜!

那股差点失去她的后怕,以及她久久未醒的担忧,两者相结合,将心底的火拱到了顶点。

想着竟有人手段如此高明,且处心积虑的在背后害人,他坐立难安,想要立刻有所行动,尽早捉出罪魁祸首。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压下语调,耐着脾气对老御医道:“章院长年迈,劳烦您今日跑这一趟了。”

“几十年来先皇和当今圣上对您的医术颇为信赖,我自然也是深信不疑,待您妙手回春,让我夫人苏醒,贺某必有重礼相谢!”

语毕,御医还没来得及将客套之词说出口,贺嘉遇便起身离去。

临走前他吩咐了彦初一句:“我入宫面圣,你带着月时他们照看好夫人。另外,章院长有任何救治的法子,你们都要尽量配合。”

“属下领命!”

随着彦初洪亮明朗的应答,屋内除床榻上的舒棠以外,其余众人一概整齐地俯身拜在丞相的背影之后。

彼时,远方天际的尽头攀上灿灿余晖,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向四周挥洒,终映照出一片赤红流金。

那光辉俯在头顶,给整个丞相府镀上了层恢弘神秘的圣光。

从由浅至深的宅院,到错落有致高低不同的房瓦屋檐……从门厅巡视的守卫,到后院婆子婢女的奔波不停。

房中的舒棠被喂下许多解毒汤,恢复意识后呕了几次。

月时霁时吓得手忙脚乱,可章院长却没有阻止。

他只道这是好事,无论是呕出来还是如厕,但凡是将肚子里的东西清出,差不多后再继续喝些温水,久了,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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