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上前想要抱住我娘。可爷爷一把把我拽了回去,冷着脸说:“不许去,你娘这是不打算让我们安生了。”

我很难想像一个死了的人,是怎么从坟堆里爬起来的。当时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娘真的没死。

把这话和爷爷说了,反倒被他抽了一巴掌,让我不要瞎说。

我被爷爷的一巴掌抽懵了,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对我动手。我捂着脸愣在原地,看着门口的娘,脑子里一片空白。

爷爷把病床上的奶奶掀了起来,见着门口的尸体,奶奶脸都白了,缓过劲儿就找来扁担,抬手就要抽在我娘的身上,嘴里大骂:“你个死人还回来做什么?你是要一家人都陪你进棺材不成?我今天就要把你挫骨扬灰。”

爷爷拦住了快发疯的奶奶,夺走她手里的扁担,呵骂道:“你抽什么风?当初要是听我的,至于会有这种事吗?”

奶奶哭成了泪人,恨恨的看了一眼我娘,把头转过去没再说什么。

爷爷安排我跟着奶奶进屋,然后自己出了门,没大会儿功夫就叫来了李老六他们。

几个抬棺匠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瞧见我娘跪在门口,一个个喉咙里直咽唾沫。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李老六推了出来和我爷爷谈。

李老六搓着手,皱紧了眉头说:“老三叔,弟妹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背着手看了一会儿才说:“她是舍不得孩子,想要把孩子带走!”

我不明白我娘要带走我意味着什么,可屋里的这些人一个个脸色都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李老六朝我娘看了一眼,猛地缩了回来,又说:“老三叔,您是有本事的咱们几个都知道。弟妹这事儿要是不处理好了,咱们哥儿几个都没那个胆子再抬了。您看……”

意思很明显,这群抬棺匠不敢再揽这个活儿了。

爷爷也没有强迫他们,只是拜托给捎回来一口棺材。李老六满口答应,晚饭的时候,棺材就被运回来摆在了屋里。

这次我亲眼见到了爷爷给我娘入殓,一边帮她整理一边小声的说:“孩子不能给你,你只能害了他。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把他抢走。我知道你命苦,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整理好我娘的仪容,爷爷招呼我照看我娘的灵堂,不要让火盆和蜡烛灭了,然后就领着不情愿的奶奶掩好门窗上山收拾坟地。

看着面前这口上了黑漆的棺材,我心里生出了一丝害怕。白天的时候奶奶给我讲,回来的不是我娘而是鬼,她要向咱们家讨债。

虽然不明白什么是鬼,但讨债的人我还是见过的,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十分唬人。可奶奶说,鬼比那些人可怕十倍,会吃人的心肝,而且专害亲近的人。

心里想起这些话,即便棺材里躺着的是我的骨肉至亲,我也没有半分的亲近感,蜡烛不时发出的噗噗声都能把我吓一跳。

这种环境,对幼小的我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眼瞧着蜡烛换了三根,爷爷奶奶还没有回来,我终于待不住了,打算拿个手电上山去找他们。

可刚站起身,一股子凉风就吹开了房门。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揉着被风迷了的眼,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掩上了门。

等我转过身来,却瞧见香案里的蜡烛竟然被风吹灭了。想起爷爷临走前的交代,我连忙取下蜡烛就要重新点上。可烧了半截的蜡烛,怎么也点不着。我又换了一根,却发现还是燃不起来。

就在我觉得奇怪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嘎吱声。

那声音尖锐刺耳,听得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支着耳朵细听是哪里来的怪声音。

一抬头,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在头顶。

我仰着头往上瞧,不知道什么时候,房梁上出现了一只黑猫。它的眼睛泛着绿油油的光,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像是看到了猎物。

我吓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没等站稳,那只黑猫咚的一声就落在了棺材上,支着爪子使劲儿的挠,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虽然我有些害怕哪只猫,但又担心它弄坏了我娘的棺材,就鼓着勇气操起一根扁担把它赶走。

黑猫也不蠢,见我举起了扁担,喵呼一声就打翻香案窜上了墙。

我冲那只猫吼了几声,等它消失在房梁上这才放下心,回过头去弄倒在地上的香案。

可就在我收拾散落一地的米的时候,耳边又想起一阵嘎吱声,声响比之前还要大一些。我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没再瞧见那只猫,挠挠头心说奇怪。还没等我继续收拾,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还伴随着一阵咚咚声,像是有人在敲打。

我直起身子仔细听了一阵,发现声音竟然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爷爷给我娘入殓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目睹了过程,里面除了我娘的尸体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难道说,是我娘在敲棺材?

自打我梦见了我娘要带我走后,我就一直怀疑她并没有死。尤其是见到她从坟堆里爬起来,我就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不管爷爷奶奶怎么说,我还是不愿意承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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