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之死未掀江湖半点波澜,而之所以双方平静——

有人说谢蕴与玲珑谷本就有大矛盾,而谢家便是理亏一方,谢蕴之死自在朝夕。

有人补充说瑶娘曾有一宝,被谢家抢去,瑶娘赴青城夺宝之际,谢蕴因护那物而被瑶娘一刀砍为两半。

有人说谢蕴年少轻狂风流成性,城主一向溺爱,事发后却只是上玲珑谷讨了一个说法并未有所行动,便疑是有意捧杀。

还有人补充说谢蕴与瑶娘有一时情义,而谢蕴却又不改风流迎了新人,瑶娘知晓便失手杀了他,而青城一方不愿再造杀戮仇怨,虽轻饶了玲珑谷,但的确不和。

有人说是谢蕴命不好,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的瑶娘面前,正常的瑶娘本来就不弱,更何况发狂的瑶娘,而且当时谢蕴遇险,身边紧随的谢家门徒极少,拼了,但根本就打不过。

也有人补充说谢蕴死前瑶娘就已经疯了,发狂时以一力降十会,谢家本欲报仇,费了多少成本却只能够把她抓起来,可即便把她绑关起来,最后还被她无声无息地逃了。于是谢家扬言不与疯子见识,便再没有去抓过她。

所以才容得瑶娘逍遥,玲珑谷得以继任瑶铃女,存于至今。

姚鼓听着,这些传言在他耳里只有一个重点,那仍然是瑶娘杀了谢城主独子谢蕴,谢城主却宽容大度,隐忍不究。

两处主人对峙,想必互相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但这种事情,也太过于重重的拿起轻飘飘的放下了。

苏子说想了想又补道:“当年灵堂里潭歌主人欲替青城主人追究,城主即便悲痛欲绝,哭的声嘶力竭,也说过‘吾儿命虽贵,仍不过千百余众’的话,被问及瑶娘该如何处置,城主也说‘瑶娘已疯,绝望并不比死亡轻松’。便是此后两者再不和,城主也放她一命,行事已尽仁尽义一显大家之风。”

“更何况……”苏子说叹气道,“瑶娘身为一方主人,武艺高强,坊间流传她还擅于遁甲布阵之奇术,就算传言是假的,真要制服也并不容易。”

“啊。”姚鼓感慨的仰着脸叹一口气,疑惑不改,“可即便瑶娘怎么厉害,谢城主再怎么大家之风,急了也会杀人偿命的吧,谢城主这么能忍,谢蕴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苏子说好笑的说道:“当然是亲生的,谢城主仅有谢蕴一根独苗,许多年来养子私生子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其遗腹谢蝉风,自襁褓起便被寄予厚望,城主与长老日日亲力亲为尽心尽力地教导,是再不可能更改的下一任青城主人。”

姚鼓不可思议道:“那这可真是令人无法理解的大家之风。”

苏子说话音一转:“谢蕴是亲生这件事多人见证,真相无可辩驳,但瑶铃女却有可能并非瑶娘亲生。”

姚鼓精神一振,兴致勃勃的问道:“怎么说?”

“这个……”苏子说犹豫道,“消息是从瑶娘那里传来的,说是田中弃婴,那时瑶娘正处四方排斥之时,心中凄凉孤寂无人言说,婴儿见了她便停止了啼哭去扯她衣角的亲近,让她心生安慰,于是当场就在众人面前认了养女。”

姚鼓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强忍着问他:“那么她养女的父母呢?”

苏子说答道:“据说是孩子多了养不完,再加上瑶铃女出生便有隐疾,便扔了,这种事情在农家并不罕见。况且过了这么多年互相也没找过,而扔孩子的人这么多,不仅不知瑶铃女到底是谁扔的,再者心里自然有愧不会去找。不过,你一直在笑什么?”

姚鼓笑道:“你啊你啊你啊,刚刚还说着谢蝉风是下一任城主所以亲生,到了这里瑶铃女主人已经稳坐玲珑谷,你却又说她不是亲生。”

苏子说突然问道:“瑶铃女难道是瑶娘亲生?”

姚鼓一怔,又笑了:“不是。”

苏子说道:“你知道?”

姚鼓答道:“我所知道的跟悦兄你刚刚讲的一样多。”

苏子说:“……”

阿笙适时推开房门,苏子说一怔,对于他不敲门不提醒就直接进来了,心里有些不可置信。

当时互相介绍时看此人刻意要降低存在感,同时姚鼓也并没有提到他,苏子说觉得阿笙应该是下人并没有去在意,而眼下这人却能随意进出主人房屋,想来天下少有主仆会似他们一般如此亲近的。

苏子说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道:“还请问这位是……”

姚鼓混不在意:“他吗?他是我家的长工,叫他阿笙便可。打小有着与在下二人胡闹的情谊,什么破事二人互相都心知肚明,瞒也瞒不住的。所以悦兄不必拘礼,也不用紧张。”

“哈。”苏子说匪夷所思的干笑一声,小声感叹道,“贤弟果真是心怀坦荡之人,看来某这次的确是交对了朋友。”

姚鼓客气道:“承让承让。”

此方面是一原因,另一方面其实是阿笙因故口哑,声感虽有却极不敏锐,姚鼓以正常声音说话加之口型清晰,则阿笙看起来听觉并无异样,但若隔了一道门,姚鼓倘若不自己去开门的话,那就得扯着喉咙嘶声大喊了。

姚鼓觉得头一个太累第二个会表现地太狰狞,于是才让他不必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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