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楚怀安取下斗笠从帘子后走出来:“哦?周侍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周原透过楚怀安这张少年老成的脸,又看向楚怀仁,不禁颇有感慨。

楚怀仁与楚怀安外貌相似,性子却截然不同,楚怀安自幼备受宠爱呵护,心思单纯,外人都道楚怀仁思虑多疑。

周原眼里的楚怀仁却是另一番模样。回忆起当年自己初出茅庐,少不更事,上书建议将七皇子在幽州郊外的府邸用作接待外宾之处,皇帝听后,圣心不悦。

楚怀安却为他说了一番话,让他感念至今:“哥哥去金国是为两国和睦,周原是为多国与我朝和睦,父皇圣明,不但不会怪罪他,还得奖赏”。

楚怀安随口两句话,把周原从断送仕途的边缘拉回来。

皇帝振声大笑:“好,周原,你既有外交之远见才能,就到礼部去罢”。

从此,周原在礼部混得风生水起,短短几年时间,从小小员外郎升到礼部侍郎。

周原收起回忆,对楚怀安道:“如今金朝因公主金像一事,与我朝生了嫌隙,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或者借机发难,北疆,南岳等国早已对我们虎视眈眈,此事可大可小,若处理不当...…魏国危矣”。

“你不如好好写折子,或者早朝时当面禀明圣上”。

“臣位卑言轻,殿下向圣上禀告,圣上才会珍重”。

楚怀安明白周原的用意。周原想借由自己把这些说他父皇听。可楚怀安对此深有疑虑,任何对君主的献言不把握好火候,到最后都会引火烧身。

如今六皇子楚风年风头正盛,若他暗中做点什么,自己满身是嘴都说不清。

见楚怀安沉默,周原继续道:“此次纵火案必定要查清明,不能随意找个理由搪塞金国客卿,属下几经调查,毫无线索,不知如何下手”。

“我并未答应要帮你”,楚怀安皱眉说。

“殿下不是帮我,殿下是在帮远在他乡的七皇子,不然殿下今日也不会来这里”。

兄弟二人自小交好,楚怀安又怎能容忍别有用心烧坏楚连道的金像。

听罢,楚怀安轻叹一声:“对他人莫须有的指摘对揭开真相毫无益处,我贸然上奏,不但不能解圣忧,父皇还会怀疑我的动机”。

“我会以查案为由,先稳住客卿,等调查清楚真相,我朝再组建一支商队护送客卿返回金国。金国物产富饶,这支商队前往金国旨在考察,为两国带来互惠的商贸来往,一举两得”。

“你竟想的这般远,解决的法子也有了”,楚怀安道:“只是来通知我一声而已”。

周原垂首:“属下不敢,确实对调查纵火案毫无头绪,不知殿下能否给予帮助”。

半晌,楚怀安道:“根据我派人调查,或许你可从城中海棠馆下手”。

“殿下,名不正,言不顺”。周原突然来了一句。

楚怀安顿了顿,悟过来周原的意思,笑问:“你又想好怎么做了?"

“为殿下分忧是属下职责所在,属下思来想去,突然发现”,周原道:“礼部擅长处理外交事宜,不如将纵火一案也让礼部参与进来,涉及两国邦交,必须经过礼部审查,方才妥当”。

楚怀安没好气地看着周原:“我觉得你说了这么多,正真的用意只在此处,插一脚光明寺纵火案”。

“属下和数年前向陛下建议把七殿下私宅改为接待外国宾客宅院时一样,未曾改变丝毫,只想礼部越来越能为圣上分忧”。

楚怀安朝周原摆手:“行了行了,你走吧,别拿这些话搪塞我”。

周原拱手告退,出了宜怡园。

四日后,光明寺纵火结案,刑部联合礼部公布整个案件原委。两名混入光明寺的舞女为北疆细作,藏身幽州南街海棠馆,以倡女身份刺探消息传回北疆,伺机破坏魏金两国关系。

那日她们在光明寺确实进了楚怀仁在的房间,接应她们的是在楚怀仁身边伺候的掌声嬷嬷。

每一步都能衔接上,都有合情合理的目的。陈暮雪知道,这其中真假参半。

他不做深究,只要李月来能够身而退。

“陈琼,柚子叶准备好了么?”陈暮雪在铜镜前理了理头发。

“一早就准备好了,泡在水里,直接等姑爷回来擦洗”。

陈暮雪展开近日难得的笑颜:“那就好”。

李月来在牢门前徘徊许久,等待给自己开锁的官差,他似乎对自己即将脱离这里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情绪波动。

“李月来,你欠我一条命,得记着”。

阴暗处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大人要什么?”

“不急,想来门外早有人在等你归家”,周原低声说:“我放出去的东西都会一一讨回来”。

话音刚落,牢门的锁就解开了。

李月来迈出牢房,并未往黑暗处男人那里看,直接跟着官差往外走:“救命之恩,万死不辞”。

他满身脏污,和大门外身着素服的陈暮雪形成鲜明反差,隔着陈暮雪十几步远便站住了,他望着陈暮雪,不言不语。

陈暮雪眼里泛起水光,推开陈琼的搀扶,快步走向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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