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眼光皆看向她。有欣赏的,有等看好戏的,有鼓励的。

这个女孩,看着小小弱弱的,刚才那一番话下来,倒让人不敢小觑了。那份见识,那份魄力,可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儿会有的。

“我建议,如果可以的话,严府的女孩儿可以做些女红之类的给那些难民。我从北方一路过来,看过衣不遮体的流民处处都是。那些人本来就缺乏粮食了,再加上身无好衣,脚无好鞋,由此得了各种疾病而死的人不在少数。”常直道。

此话一出,三老爷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这于严府的名声也是好的。”

“何况,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严府的小娘子们有悲天悯人的心性,在世家大族的婚配中自然也就不愁了。”严四夫人也终于绽开了脸。

众人皆低下了头。老太君咳嗽了几下,喝斥道:“严府的小娘子什么时候愁嫁了?如果你们夫妇俩能给我省点心,严穆和严弱自然会有大好的婚事。你可不要上赶着去瞧各家的儿郎了,小家子气的,没的丢了严府的脸面。”

“奶奶,那这女孩儿们的女红工事就交给常小娘子去安排吧。”严鹤鸣笑道。

老太君点了点头,满脸宠信地对常直道:“你尽管去做,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就跟桃花说。”

常直自然点头称是。老太君又将之前议好的事跟众人一一核对了,确定了责任人和执行人,又落实了方案,方叫众人散了。但,她又让常直留了下来,细细叮嘱了几句,脸上的慈爱之色让常直一度以为自己回到了常府,见到了父亲。

不过,在她临走之前,老太君的几句话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你就跟那几个女孩儿说说,规定什么时间,做些什么,什么日子要拿出多少女红来。”说完,笑笑地看着常直。

常直垂了眼眸,应了声是,屈了一膝便退了出来。

伍娘一回到隐翠阁便遣散了房内的所有丫鬟,脸带焦急地道:“小娘子,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其他事的其他人去办,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严府的主子,办起来自然能得心应手。可小娘子这事,小娘子可怎么才能办好啊?也不是我说,这老太君如果能亲自下命令,让严府里那几个女孩儿去做,不就好了?”

“你也看出来了?其实她可能就想看看我的能力。毕竟我只是寄居在严府之下的,那几个小娘子又各有各的脾气,又岂会听我一个外来的人说的话呢?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常直苦笑道。

“小娘子,你当初也只是想着那些难民的日子难过,能帮多一些便多一些罢了。只是,没想到那老太君竟会出这样一个难题给你。如果是老爷的话,自不会出这样的难题给小娘子的,凡事都会为小娘子想得妥妥当当的。”伍娘担忧地道,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都说了,那是父亲。”常直按了按伍娘的手,又笑道:“虽然父亲不在了,但我还有瓦遮头,比那些个难民不知要好多少倍了。何况,严府对我也不薄了,老太君又疼爱我。所以,以后我们都要拎得清一些,一来要想着这不是常府,不是自己的家;二来,要对严府心怀感激之情。父亲说了,人最重要的是活着,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我知道了,小娘子,我以后都不会说这些个混账话了。”伍娘忙点了点头。

常直微微颔首,又叫伍娘拿来一些纸笔,在上面写着每天哪个时辰,做些什么之类的。

翌日,她便去了严四夫人所住的院子,先拜见了严四夫人,又说了来意,四夫人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当场便让人叫了严穆和严弱过来,说:“常小娘子提议说让你们日常做些女红之类的,一来好打发时间,二来也好给城外那些难民一些衣物遮寒。”

严穆今天一身天蓝色的襦裙,外罩一条淡色披肩,梳了个随云髻,发髻上插着支珠花簪,肃穆之余带着点少女的清秀。严弱的则是柳青色襦裙,梳的是朝云近香髻,闪闪缩缩地跟在严穆后面。

常直和俩人互福了一礼,便笑道:“素来便听说严穆姐姐的女红在扬州城内都是顶好的。我想,这下可好了,那些流民能穿上姐姐做的衣裳,想必也欢喜得很。”

“我不打算做。”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屋内的人皆一愣,面面相觑。严弱的头更低了。

常直也没想到第一个拒绝她的人竟是严穆。素日里虽见她总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姐妹在一起的时候,最安静的也是她。总以为她比其他姐妹明事理得多,所以常直选择第一个找她。只要打开了一个缺口,后面就好办了。

看着严穆毫无表情的脸,自小便懂得察言观色的常直知道,她并不是在拒绝自己,她只是拒绝走出自己的世界。其实,她和严弱一样,因严四老爷和严四夫人的行为有偏差,使得四房的人在严府一直抬不起头来。而她们身为四房的女儿,自然也最不被看重。她们便不得不在这深院的夹缝里隐藏自己,以求得内心的一片安宁。

常直笑了笑,上前想拉一下严穆的手,尚未碰到,严穆已缩了回去。常直装作没看到,一手挽了严穆,一手挽了严弱,笑着对严四夫人说:“四夫人,前几日我绣了些花样子,要用到羽毛绣针法的,可怎么都绣不好,想着严穆姐姐的针法是极好的,便想如果能得她指点一二,想必我这针法技巧也就能提升上去了。”

严四夫人自然知道她这是想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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