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跨上回廊的石阶时有几分迟疑,但在转瞬之间就冷沉下来,站在一侧之后对着后面的宫人们吩咐道:“你们且进去,记住,要将此事做的自然些,别让人瞧出来是被人……”

她说得隐晦,那几个宫人心有领会,便依次越过她走进回廊,往主屋所在的庭院而去。

楚清宁眯着眸子仔细一看,她们手中还捧着托盘,上头摆放着几样凶物,大抵是匕首白绫与毒药。

看来,这些人的目的显而易见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脖子后头有一阵凉意,倒不是因为这些宫人手上拿着的东西,而是某个人故意凑近她的颈窝呵气,看似轻轻柔柔的,却令她心底的寒意翻涌。

“……”她紧咬着下唇忍耐,可背后那人却收拢了缠在她腰间的手臂,还在她耳边细语道:“你来皇宫,就是来找她的吧?”

这个她,指的是站在廊下的黄珍儿。

楚清宁虽然已经从父亲口中得知了母亲当年中毒的真相,但还是有些细枝末节需要查清楚,以及还有一件事……为此,她必须要来一趟皇宫。

只是南宫旬安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这么巧出现在这里,莫非……

“你一直在跟踪我?”她咬牙回视,正好撞进那对墨潭般的眸中。

南宫旬安抿唇一笑,并没有回她,但面上的神色直截了当地印证了她所说的。

果然如此!

这么说来,那日在奇晋城见面之前,他既然已经知晓那具冰棺之内是她母亲,那应当另外去寻找焕儿才是,怎么会为了特地跟踪她,而弃外祖母的遗体不管不顾呢?

像是看出了楚清宁的疑惑,南宫旬安手上微微松了些,又伸出另一只手朝着黄珍儿的方向散了些淡如薄烟的蛊粉过去。

黄珍儿原准备在回廊下的红栏长椅上坐一会儿,正好吸入蛊粉就直接昏了过去。

待从梁上下来后,楚清宁飞快从他怀中抽身出来,而他则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还未垂下的手,感受着方才环住她留下的余温。

“你迷晕了她,那我该怎么问话?”她走到黄珍儿面前,故作不解地道。

南宫旬安轻叹一声,挑起狭长的凤眸落在她那张假皮上,悠悠道:“你这张皮太丑,赶紧撕下来的话,本世子自会让你问到你想知道的事。”

她的皮?

楚清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顿时觉得十分无语,但迫于此人的心性本就难辨,只好顺他的意思,将面上这层小太监的假皮剥离下来,露出她清丽隽秀的面容。

“嗯……这样顺眼多了。”他居然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态,还想伸手摸楚清宁的脸,但被她侧身躲过了,指端只触碰了她的发梢。

她不禁暗想,这个人真的变了,真的愈发变态了……

南宫旬安也没有生气,而是抬手嗅了嗅指尖,一副享受之态。

他随后走到黄珍儿面前,将袖间的银蛇放了出来,命它缠在她的脖子上,他嘴里不知念了什么,那条蛇紧了紧身子,黄珍儿就醒了,只不过那双眸子呆滞无神,就如同一具布偶。

楚清宁低头朝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看了一眼,便勾住她的手腕一探脉搏,顿时觉得这事越发有趣了,堂堂宫中女官竟有了身孕,看这胎象明显,怕是有三四个月了。

“如何?”蓦地,一张带着邪笑的大脸在她面前放大,她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等稳定了情绪才低怒道:“你凑这么近做什么!再敢做些奇怪的事我便对你施蛊了!”

南宫旬安只是笑笑,站直了身子后摊开双手无奈道:“我只是在提醒你,快些问你想知道的,否者这个女人就要被我的宝贝银蛇勒死了。”

他的笑仿佛是毒蛇的毒液,危险而又神秘,令她多了几分忌惮。

“那麻烦世子稍移尊驾,我想问的都是些私事,不便被外人所知。”楚清宁收回视线,等着他识趣离开,可等了片刻他仍然像尊石像一般不肯挪动。

这个男人……比先头又多了几分泼皮无赖。

得了,他爱走不走,反正她的秘密在他那里,也只是随手一查的事罢了。

径直绕过他,楚清宁看着依旧呆滞的黄珍儿,抿唇问道:“十三年前,沈夷蓉之死是否与皇后有关?”

南宫旬安低眉一笑,转过身去对银蛇下了命令,只见它张开带着獠牙的嘴,火红的蛇信子扫到黄珍儿的唇角。

下一刻,她僵硬地张口,语调迟缓一字一句道:“是,皇后得知皇上对太傅夫人有意,还差人打探,之后此事虽被皇后压了下来,但她依旧不放心,于是派姚姑出宫去黑市弄来了一味毒药,掺入补品之中送到太傅府,只是那太傅夫人虚不受补胃口不佳,直到快生产之际才用了毒发身亡。”

又听了一遍,楚清宁紧咬银牙,双手攥紧两侧的衣摆,好不容易忍下怒火又道:“你可知,是从黑市什么人手上买的毒药?”

黄珍儿面色不变,继续说道:“三年前皇后生辰那日,太子出了丑闻,皇后大怒,夜间与姚姑说起了太傅千金,提及了当年那药是唐门中人所售。”

“唐门……”楚清宁微怔,唐门归顺于萧誉璟虽然才五年,但南宫旬安并不知情,所以当日会那样与她说。

而唐门十多年前也是一派宗门,怎么会有门中弟子在黑市交易,要么是有门人自坠身份卖毒药来换银子,要么就是有人假借唐门之名暗行此等不轨之事。

她怀疑的视线适时转到某人身上,却不期与他的眸子撞上,后者嗤笑一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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