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帛夫人就是为自己解毒的救命恩人之后,锦瑟强烈要求亲自跟帛夫人道谢。安思月被喜鹊请到了内室,低垂着头站在距离床稍远的位置,极力避免目光的接触。

“帛夫人妙手回春,救了我的性命,实在是感激不尽。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我的感谢,帛夫人有没有什么心愿,是朝云能帮忙的?”锦瑟一边说,一边打量帛夫人。

这位帛夫人看着简直太普通了,普通的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普通。她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特质能引起人的注意,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位妇人,帮她解开了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毒。

“草民没有什么心愿。”安思月刻意压低了嗓音,“公主真想谢,赏草民些银子就是。”

锦瑟以为是因为顾廷仪和自己的身份,导致帛夫人有些拘谨,便干脆让喜鹊把银票拿来,点了三千两给帛夫人。

接了银票的安思月微微皱眉:“太多了。”

以湖州的物价水平来说,只要不大手大脚,这笔银子,足够她跟桑莹莹花到死。

“帛夫人救了我的命,我的命难道还不值这点银子吗?”锦瑟以为帛夫人是觉得银子太多会烫手,便笑着为她宽心,“您就安心收下,我会知会湖州府衙的人多照顾您和令媛,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的。”

让湖州府衙的人多照应自己和莹莹?这已经很麻烦了啊。

安思月自知再推拒反而引来猜疑,便不再推辞,只说家中还有女儿在等自己回去。

“喜鹊,叫人打点车马送帛夫人回府。”锦瑟连忙吩咐,“派几个护院跟着,一定要将帛夫人送到再回来。”

“属下去吧。”巫怀安忽然出声。

锦瑟怔了一下,转念想帛夫人是巫怀安请来的,他去送也合情合理,便对巫怀安点了下头。

帛夫人走了,锦瑟觉得自己浑身酸软,便靠着床头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喜鹊端着药进来,说是帛夫人昨天就吩咐了,让锦瑟一醒来就喝的。

没人觉得哪里不对,只是锦瑟不让顾廷仪再给自己喂药,药很苦,她必须一口气灌下去。

喝完药漱了口,顾廷仪坐在床边握着锦瑟的手:“感觉怎么样了,我看你气色好多了,之前嘴唇都是紫的,我可吓坏了。”

“感觉还有些许不适,身上发酸。”锦瑟不禁扭了扭脖子,“想是余毒未清,过几天就好了。”

“哎呀,应该再留帛夫人几日,等你身子大安了再送她回去。”顾廷仪忽然一锤大腿,“得赶紧把她叫回来。”

顾廷仪立刻就要叫人,被锦瑟拦下了。

“别了。”锦瑟笑道,“人家家里还有女儿等着,再说我已经好多了,先喝两天药看看。若是再有反复,把人请回来也不迟,不是说她住的离这里并不远吗?”

顾廷仪还是不放心,锦瑟又补充了一句:“巫怀安不会让我有事的。”

顾廷仪总算被劝服了,不再执意要求让帛夫人回来,只陪在锦瑟床边。

巫怀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安思月一直不肯跟他说话,到家之后便关上了门。巫怀安在安思月家附近徘徊了许久,可院子里始终没有人出来。巫怀安知道安思月的脾气,现在恐怕多劝无益,或许过段时间再来会比较好。

巫怀安在院子里,看到窗户上锦瑟和顾廷仪的影子,心下稍安,转身跳上了一旁的大树,如同所有暗卫那样,把自己的身影藏在枝叶之间。

锦瑟在屋子里躺了三天,感觉躺的浑身骨头都酥了。身体的不适感确实减少了一些,但始终没有十分爽利的感觉。锦瑟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躺着,缺乏活动,便叫顾廷仪陪自己出去散散步。

不得不说,贾富贵之前建这园子的时候,地方选的还是很好的。园子后门出去不远处就是这附近的山头,正门则离大路不远。从山里流出的河水被引入了园子,让园子里的荷花池也变成了活水,开春了,花木打理起来,整个园子看着都生机勃勃的。

“等过几天,我们再到山里看看,到时候我就在采邑里发布一条令责,不许庄子里的人再进山。咱们选块地方,弄个木匠作坊,对外就说是为我的云锦阁供货的。一来方便预警,二来也可以隐藏身份。”锦瑟一边走一边对顾廷仪道。

“你啊,身子还没好就想这些,成日操不完的心。”顾廷仪略带责备的对锦瑟道,“你就好好养着,其他的事情有我跟大哥呢。”

锦瑟撅嘴:“我这不是想多为你们分担一些嘛。”

“我知道你聪明,但这也不是你事事都要操心的理由。别人可以想办法的事情,就让别人去操心。什么都叫你做了,我们做什么?”顾廷仪歉意握紧锦瑟的手,“我是你的夫君,让你过的快活舒服,本是我该做的事,现在倒反过来让你为我殚精竭虑。”

“你我夫妻本为一体,我自是要帮你打算的。”锦瑟笑道,“若我只知自己逍遥,什么都不管,将来我自己不也得吃苦头?”

“锦瑟,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此生必不负你。”顾廷仪认真的看向锦瑟,“有你为妻,是我顾廷仪此生最大之幸事。”

锦瑟心里美滋滋的,她觉得自己能嫁给顾廷仪,也是最大的幸事。

他们彼此信任,相互体谅,携手共进,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是所有夫妻都憧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