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着身子笑不出来了。他高兴过头,忘记了华斌只是不能杀自己,并不是不能揍自己。

果然,华斌从土坡上一跃而下,抡起拳头就要暴打田瑭,但他显然又一次丧失了机会,一名将军站在了他身后,抓住了他即将挥舞而下的胳膊。

华斌就要转头骂人,却惊觉身边军士都寂静无声,便又生生咬住牙关回头去看。

阻止他行凶的,正是如今的宁远将军、襄平城防主将、华斌的顶头上司、辽东双枪之一的阳仪。

华斌立刻就卸了力气,变幻出一脸的愁苦痛心之色,接着翻身拜倒,声音竟然还带着点哽咽的汇报道:“将军,都是我办事不力,请受军法。”

阳仪的手向上微托,把华斌从地上扶了起来,说道:“此事责任并不在你。”

华斌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上司,欲言又止,安静的等待下文。

“李敏之事出了乱子,引来不少非议。尤其一帮文官到太守那里直谏此事有悖人伦,于大局不利,且世族基本肃清,往后应使民心安定,不宜再行杀伐。太守承认此事确有不妥,同意世族之事就此终结,并大赦辽东。”阳仪简略的讲述了原因,然后压低声音嘱咐华斌,“主公要成事,杀人是手段,安抚也是手段,你要想好如何自处。”

华斌拱手称喏,阳仪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去看还在地上躺着的田瑭。

“太守大赦辽东,我等不能违背。但他犯有命案,虽可免死,却该向遗属赎罪。”阳仪朝身旁的亲卫下令,“把他带去考工交给王雄,以他之力抵十万钱,什么时候把债抵完,什么时候放他走!”

田瑭不知道十万钱是什么概念,但他看到周围人都不由自主露出惊讶和怜悯的表情,知道这是一个天坑。

他本以为公孙度大赦辽东,自己算是没事了,没想到被阳仪一个命令重新打入了地狱。

地狱可进却不可出,田瑭可不想去受无尽之苦,便本能的要反抗逃跑。

亲卫欺身上前,只一下,便止住了田瑭的无谓抵抗,然后把软绵绵的田瑭架到了马上,捆缚住手脚。

阳仪来得快,去的也快。那名负责转押田瑭的亲卫又向华斌征调了几个人,也快速离去。

一名军士见众多大人物都已离开,凑到华斌耳朵边说:“将军,那射箭的人该怎么办?”

华斌的鼻孔顿时一张,脚已经踹到了那名军士身上:“休要再提此事,不然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