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纲怨毒的看着田瑭,田瑭也毫不畏惧的直视他,一时竟有棋逢对手的意味。

田瑭的处境就是拜蒋纲所赐,蒋纲的尴尬又何尝不是因为田瑭的抗争。

“真是小看了你!”良久,蒋纲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在考工的地盘,又是当着王雄的面,他也仅能作如此表示。

“彼此,彼此!”田瑭毫不示弱,刻意放慢了语速。

“小子!别再落到我手里!”华斌没能亲手把田瑭扔进炉子,心中老大不快。

“牛三,送客!”王雄冷冷的扫视华斌一眼,下了逐客令。

牛三哪有资格送两位东卫营的主官,王雄这是故意提醒他们,别在考工惹事,他们还不够分量。

蒋纲略一抱拳,知道多说无益,留下“不用”二字,便追阳仪他们去了,他要赶上去把刚才的失误解释一番。

牛三尴尬的站在原地,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片刻之后,这种尴尬就转到了华斌身上,自己走也不是,等人送也不是!

“你等着!”华斌指着田瑭,本想撂下狠话,找回一些场面。又看到王雄板起的脸,只能硬生生调转矛头,朝向自己的亲兵,“还他妈不走,等着我抬你呐!”

亲兵吓了一跳,傻在那里,不知道是该自己先走,还是该等华斌先走。

“蠢货!”华斌瞪了他一眼,自己迈步先行。

亲兵苦着脸跟随华斌离开,真是无妄之灾。

不速之客们都走干净了,王雄板着的脸也稍微放松下来,这让大家轻松不少。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王雄问司马器,其实同时也是在问田瑭和太史慈。

“禀司丞,鼓风机既已试验成功,我打算大规模改造竖炉,全面提升冶铁效率!”司马器连忙回答。

“嗯,此事由你全权负责。”王雄肯定了司马器的意见,接着又提醒道,“鼓风机已属考工机密,你当仔细!”

“是!改造仍由原班人马实施,核心部件严格保密。”司马器恭敬应诺。

王雄并未评价,考工的具体事务一直都是由司马器操办,从无疏漏。他看向田瑭:“不知田兄弟师从哪位高人?”

“在下自学自悟,并无师父。”田瑭只能如是回答。

“虽不可思议,我却信你。”王雄捋了捋胡须,“能造出鼓风机,又敢接下难题的人,自己便是师父了。”

“不敢!”田瑭知道王雄是话中有话。

“不知你要怎么改进兵刃?”马上,王雄就切入正题。

“此事原理复杂,非一朝一夕可说明白。”田瑭当然无法跟古人讲明白什么是热处理工艺,那可是涉及物理、化学、力学、表面处理学、材料学、工艺学等等学科的综合金属热加工工艺体系。

王雄以为是牛三在场,田瑭不愿将绝技示人,便挥挥手让牛三去准备酒肉。

但牛三离开后,田瑭依旧不知从何说起。

“事涉机密?不说也罢!”王雄笑道,随即看了太史慈一眼,“你这位义兄可不像是同道中人呐!”

果然是老成精的家伙,随手就捏住了田瑭的七寸。

“事发突然,实属无奈。请老先生海涵!”田瑭赶紧服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人年纪虽轻,却颇有胆略、亦能应变,实属难得!”王雄绝口不提如何处置太史慈私闯考工的事情,而是若有似无的夸赞了一番,这是准备送田瑭一个人情。

“在下愿竭尽所能改进兵刃,并将原理倾囊相授,请老先生体谅难处。”田瑭当然要承王雄的情。

“如此甚好!不过我老啦,再学也是无用!”王雄笑呵呵转向司马器,“仲才,老夫授业于你十余年,虽无师徒名分,却也胜过师徒,算是对得起你了。如今你之才学已不在我之下,我若再教你,便是误人子弟了!”

“司丞!”司马器慌忙躬身施礼,“司马器一直视司丞为……”

“我虽浸淫此道一世,但因天资所限,终究未成大器。”王雄打断了司马器接下来的话,继续说道,“我看田兄弟与蒋纲对抗时机智过人、和阳仪争辩时果敢坚定,又于器械一道造诣深厚,当可为你师。”

此话一出,不仅司马器大惊失色,连田瑭和太史慈都目瞪口呆。

“只是不知他是否愿意收你为徒。”王雄面目慈善,笑呵呵的说,“我想他是会收的。其一,他身陷考工,有你这个当左丞的徒弟时时照拂,是件好事;其二,他要授你改进兵刃之法,那就是事实上的师徒了;其三,你在器械一道已是行家,他只需点拨于你,无需事事亲授,哪里还能捡到你这样的便宜徒弟!”

田瑭不得不佩服王雄,几句话的功夫,就用太史慈的安危交换了自己的倾囊相授,再借形势推销了司马器这个徒弟,还想顺带用师徒关系牵制自己!

真的是人老成精!那胸前的白须俨然就是狐狸的尾巴!

但是从王雄的表情上,看不出哪怕一丁点算计人的意思,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又是那么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让人无法拒绝。

阳谋!光明正大的交易!

司马器不知该如何回答,田瑭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倒是太史慈哈哈大笑:“世间竟有如此机缘,田兄弟,不可负了老先生一片苦心!”

“太史兄弟果然识得大体!田兄弟,仲才虽长你几岁,但学无先后、达者为尊。昔日孔夫子不耻下问,也拜过很多年少的师父!”王雄循循善诱,“我年纪太大,不然也要拜你为师啊!”

听到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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