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笑,以先生之才,锦衣玉食唾手可得,却愿屈尊降贵于吾,实乃吾之大幸。”田瑭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说话了,到现在还没引沮授入堂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先生劳顿,田瑭却只顾话多,请先沐浴休息,稍晚我们同饮共叙。”

“公子仁厚,但事态严峻,往后多拖一时,便有一时的难处。”沮授上前一步道,“吾有一策,可解公子忧虑。”

田瑭满心欢喜,“愿闻先生良策。”

“公子要成大事,没有人可不行,就在场的几位以及城外四十勇士怕是远远不够。眼下这些俘虏恰是难得的人力,其中不乏出类拔萃者,他们死了,或者反了,即使伤不到公子,对公子来说亦无所得,不可不察。”沮授分析道,“只要让他们平安度过此劫,公子的安危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再施以手段,让他们知道能活下来全凭公子之力,日后他们感恩戴德,也终会成为公子助力。”

“先生良言,在下醍醐灌顶。”田瑭眼前一亮,随即又问,“可这粮从何来?”

“公孙瓒现在不过一时得意,却绝非英武之主。况公子已立大志于天地,虽不得不暂居人下,却也需择木而栖,往后才有伸展之日。”沮授看似说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随即他话锋一转,“幽州刘虞,宽仁重德,非公孙瓒可比,公子何不相投?”

“不瞒先生,瑭也早有此意,刘州牧也多次使人相邀。”田瑭不再避讳,直言相告,“只是无终已是只许进,不许出,我们这么多人,想要混出城去,很是不易。”

“公子既有此意,倒是省去在下许多口舌。”沮授又带上笑容,“无终缺粮,辽西郡和右北平郡都缺粮,那只是在公孙瓒治下,可未必他处也这般缺粮。刘虞施仁政,百姓多耕作于田,而非征战于野,故其民多少有余粮,实号小康;上谷郡边贸繁盛,夷狄惯用奶和肉换取铁器、布匹等物,这些都是上好的食物;每年初,青、徐二州的官粮便会启程运往幽州,算算上月已到,即便道路艰难,运到蓟县也十有五六。仅此三项,要救济这七万俘虏个把月,根本不在话下。”

“去蓟县借粮!”田瑭抓住了关键。

“对!”沮授一拍手,继续说道,“公孙瓒缺粮是明摆着的,可能有人也会想去找刘虞借粮,但公孙瓒和刘虞积怨已久,此次南下冀州更是让二人关系雪上加霜,刘虞能补充公孙瓒的军粮就已是格外仁厚,岂会有更多资助?所以他们自知是借不来粮食的,这便是公子的机会。刘虞既派人请公子相助,那便是认可公子之才,即便他不愿帮这个忙,公子也只需陈述厉害,刘虞仁善,必会念及这许多性命而准予借粮,所以公子是这无终城内仅有的可以借粮之人。”

“公子可向关靖主动请缨出城借粮,关靖必然不信,公子无需多言,只管回家便是。届时托人将此事传播开去,只说公子有借粮之策,关靖因私废公,要眼睁睁看着这些俘虏饿死。”沮授咂了咂嘴,顿了一下才说,“若有这样的人是最好,若没有,吾等自去散播流言。”

“有的,邹云或能帮忙。”田瑭马上就想到了在无终拥有特殊身份的邹云。

“邹云?邹丹之女?”沮授笑了起来,“妙哉!她肯相助,事成一半。待到无终流言四起,关靖迫于压力,只得同意公子出城借粮,公子大可立一军令状,以示大公无私。因公子属众俱在无终,关靖以为有质,也就不会过多猜疑,这便能让公子大大方方离开无终了。再者,经此一事,无终百姓皆知公子品行,再刻意传播一下,那些俘虏也必会知道,是公子要救他们的命!”

“待蓟县粮到,俘虏们能得救,无终的百姓们也能逃过一劫,他们都会感念公子之德,这便是将来的助力。”沮授的逻辑环环相扣,分析又入木三分,“此时公子身在蓟县,便不必再回无终,反正粮送到了,公子不算违了军令。有公子功绩在先,留在无终的人也就无需担心安全问题,再加上邹云的保护,关靖是不敢做什么出格事情的。”

“留下的人如何再去蓟县?”田瑭其实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办法,但还脱口问道。

“这个容易,只要刘虞的粮分两批运,而不是一次运到无终便可。这第一批解了燃眉之急,便能达成之前说的诸多目的,这第二批,便是让关靖放大家离去的筹码,关靖根本不可能拒绝。”沮授讲完,又在脑中快速回顾了全过程,确认无有遗漏,这才微笑着闭上了嘴。

这一计策,把所有因素纳在一起考虑,将所有症结一次全部打通,沮授不愧是当世良谋!

“先生身在冀州,却对幽州之事如此熟稔,刚到无终,便能将这内外关系看清理顺,着实让人叹服!”田瑭由衷赞道,“先生便是当世子房!”

“公子可效霍光故事!”沮授抱拳施礼,紧接着说了一句。

田瑭何等聪慧,闻言哈哈大笑,沮授亦是抚掌含笑。

钟全和程质一时还不知二人为何突然发笑,田瑭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了沮授的意思。

沮授这一句是在提醒田瑭,他可不愿当什么张子房,田瑭也不要想着当刘邦那样的开国之君。

大家应该仿效霍光的昭宣中兴,合力再兴汉室。

“先生微言大义,文佐必不是食言而肥之人!”田瑭抓住沮授的抱起的拳头摇了摇,算是和他立下君子之约,“子廉,把其余人都叫出来,一起见过先生。”

“公子,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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