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找到切实的证据!”田瑭总结道,“或者,让孔狄自己承认,以免留下后患。”

“公子,我去让人再彻底搜查一遍。”程质转身便往前院去下令。

徒弟们也开始将整个工坊重新审视一遍。

田瑭在后院又看了一会,确认再也没什么发现,便回到前院,和孔狄大眼瞪小眼。

不得不承认,孔狄的城府极深。

他喜怒不形于色,任由军士们将他的宅子和工坊翻了个底朝天,任由田瑭等人的目光无数遍扫过他的脸,他只是闭目不语,仿佛入定一般。

其家人倒是哭哭啼啼不止,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配合起来,完全是一副被冤枉的场景。

又过半个时辰,刘得禀报,确实没有其他发现。

魏攸闻言一脸的沮丧,只有田瑭紧盯着孔狄的脸,企图发现他哪怕一点点情绪波动。

但孔狄什么机会都没留给田瑭,他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一般!

“见了鬼了!”田瑭嘟囔了一句,心中只恨侦探小说看得太少,眼下竟然丝毫没有头绪。

现在他已是骑虎难下的处境

他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判定孔狄有罪,也不能一直就这样耗下去。

他更加不能一无所获的离开,否则就成了笑话!

田瑭突然意识到,孔狄的表现并不正常!

他若真的什么都没做,何必表现得那么处变不惊?

不停地喊冤,或者自辩,岂不是更合常理?

要么,他的心境真的修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相信“清者自清”。要么,他就是在装!

田瑭不相信一个普通商人会有那么高的境界,所以他可以断定孔狄在装模作样。

问题回到原点,你可以无限猜测就是这混蛋监守自盗,但还是没有意义,你没有证据!

田瑭抓抓头,提醒自己从源头开始梳理细节。

拍卖会、设备被偷、孔狄报案、城门严查、全城搜查、纸张问题、墨家作坊、过火木头……

一幅幅场景在田瑭脑中闪现,除了纸张的问题还未有回报,其余看不出什么问题。

不对!不对!田瑭重新提醒自己。

这一系列的事情不能算是源头,真正的源头是纺机!

纺机!

如果纺机被烧毁,除了留下木块、铁器,还会留下什么痕迹?

这是一个有价值的问题!

田瑭马上就抓住了一个最容易被忽视,却又最不该被忽视的线索。

毛线!羊毛!

纺机是当众试纺的,里面一定留下了未被纺成线的羊毛!

要清理这些羊毛,除非把纺机拆掉。

即使拆掉,也不可能完全清除,或者,总会有掉落的羊毛未被清理干净。

慢着!慢着!田瑭发现自己想偏了。

孔狄是做“以铁换粮”生意的,经手的牛羊不计其数,家里被发现羊毛,有什么好奇怪的?

羊毛同样不能作为证据!

重点应该放在毛线上!

一定有未被清理过的毛线,或者散落的毛线!

“地窖在哪?”田瑭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未去地窖看过。

真是被表象迷住了双眼!

孔狄自己买了纺机,为什么要烧掉呢?

这是明显的毁尸灭迹之举,他一定要隐瞒些什么。

联想到纸张的事情,以及技术盗取,田瑭终于抓住了关键!

“这边。”魏攸连忙指引田瑭去地窖。

“许虔,新纺机纺出来的毛线和别的纺机纺出来的线可不一样!”田瑭并未立刻起身,而是一边盯着孔狄的表情,一边指点许虔。

“师傅说得对!”许虔突然明白过来,“新纺机设计的时候首要解决的就是羊毛纤维短,不容易纺线的困难。所以特意加多了线捻的匝数,这是以前的纺机实现不了的。”

“所以?”田瑭紧接着问道。

“如果地窖里找到了那种毛线,就说明纺机进过地窖!”许虔高声回答。

孔狄的眼角终于抽动了一下,转瞬复归平静。

但,已被田瑭看在眼里。

这个老狐狸,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田瑭心里想着,接过魏攸手中的火把,亲自前往地窖。

不多久,田瑭捏着短短一截毛线出了地窖,交给一旁的皇甫宁查看。

皇甫宁细细分辨了良久,才肯定地点了点头:“师傅,这是新纺机纺出的线。”

田瑭一个箭步冲到孔狄面前,直接一脚踹了上去:“还不如实招来!”

“冤枉啊!冤枉啊!”孔狄突然大声悲呼,“兴许是匠人身上挂了线,掉在地窖里的!冤枉啊!冤枉啊!”

“哼!”田瑭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恨恨的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行啊!如此荒唐的借口都编出来了,待更多的毛线找到,我看你还要编什么故事!”

“冤枉啊!冤枉啊!”孔狄仿佛没有听见田瑭的话,只是一味地喊冤。

田瑭不去理他,吩咐程质道:“加强守备!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能进来,谁也不能出去!”

“喏!”程质一抱拳,两个起落之后,亲自上了房顶,监视着里外的动静。

魏攸也意识到了田瑭此话的深意,想到可能有诸侯势力牵扯其中,便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刘得更是持刀,和简练一左一右,站在田瑭身旁。

不多时,许虔他们从地窖出来,每人手上都捏着几根毛线。

皇甫宁一一查验,全是新纺机纺的线!

“纺机一定进过地窖!”田瑭抓住那些毛线,慢悠悠一根一根排在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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