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革命党里的重要人物?!”太阳跃出地平线,冲淡了夜晚的寒意,这个时节还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梅效白默想许久,问。兰清若的恐惧紧紧地抓捏着她,这是来自对未知事物的惶恐,回避解决不了问题。

“哪里?!”兰清若惊叫着蹙起眉头,“我只和表哥一起和那些人吃过饭、、、、、、不不不,我也不知道那些人还有表哥,是不是革命党。”

“如果是这样,你那晚逃什么?!”梅效白微垂眼睑,想掩去自己审视的目光,可他挑起的腔调还是暴露了他的犀利。

“我,”兰清若抿抿嘴角,身体往后挪了挪,“我、、、、、”

梅效白微微叹口气,再抬头眼里已经是一片和煦。“我们来捋捋这件事情,否则只能稀里糊涂地被动挨打。”

“好,”兰清若长舒一口气,想笑,却只绽开一丝无奈,“那天考生们去达济苑拷问汪东才我也去了。

梅效白笑道,“参加拷问的学生二三十个,他们大多留在庆丰并没有被抓,你和江怀远怕什么。”

“是,可我掩护着表哥趁乱溜进了达济苑,他说他想看看这个汪东才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那一阵表哥和同学们在一起总是争论这个汪东才,有人说他是中国的希望,有人说他封建的残渣余孽;我们一直躲在柴房,晚上,他出去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只是听见达济苑突然乱了,还有枪声,我吓得不行,不知出什么事了,表哥这时跑回来带着我出了柴房,外面已经乱成一团,特别是下人,一窝蜂地往外冲,也不管旁边鸣枪叫停,就这样我们跑了出来,可是追赶的人封锁了达济苑相邻的几条街,我们只好往河边跑,就、、、、、跳进了河里。”兰清若急急地解释,“我和表哥的水性都很好,以为、、、、、”

梅效白点头,兰清若并非真正的革命党,既不了解内幕也没有参加什么重大行动,这次行刺做得如此隐蔽,似乎对方很怕兰清若的死引起什么遐想和猜测。

“别想了,”梅效白找到一块尖利的石头,将红薯皮刮得干干净净,递给兰清若,“吃点吧,先垫垫肚子,你的身子还太弱,好在没烧起来。”

兰清若接过来,却没有半分食欲。她嘴唇发白,身体还有些摇摇欲坠。

“吃两口吧,这东西又当水喝又可饱腹。”梅效白大口大口地吃,“味道还不错,比雅安的品种好些。”

“是么!”兰清若试着咬了一小口,木登登得,不好意思吐,只好再嚼,可嚼到最后,果真有一股清甜的汁水流出来,盈满整个口腔,她突然笑起来,“还真是好吃!”她学得梅效白的样子,咬了一大口。“老爷别担心我,我不怕的。”她轻轻地说。

“我知道。”梅效白也笑起来,“你并不是哪个组织的人,这样秘密处置、、、、、应该是个误会,解开就好。”

“我也这么想,如果怀疑我是革命党,应该张鸣大放地把我抓起来,以儆效尤,杀一儆百;相反,我又不是革命党的叛徒、、、、、、”兰清若脸色陡然一黯,“你说他们是不是怀疑我是叛徒,湘君、、、、、”她的嘴唇哆嗦起来,“是他们,要杀我?!”

梅效白有些黯然,前天兰清若的一系列举动也许真会让人误解,但他很快摈弃了这种想法。

“庆丰现在封锁得如此严密,全国形势又是如此严峻,即便你是叛徒,他们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对你进行暗杀,总觉得是个人行为。”

“真,真的?!”兰清若挪到梅效白的身边,松了口气。

“应该还是误会!”即便是误会,也不是简单的误会。不知为什么,梅效白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回头问问刘湘君就知道了,别担心。”

“我们走吧。”梅效白站起来,却没有动弹,只盯着兰清若。

兰清若垂手看了眼自己周身上下,不觉脸上发烧;衣裙虽然皱巴,却也勉强过得去,但她的鞋子只剩下一只,另一只脚连袜子都不见了,她忙把脚缩进裙摆里。

“只好我背着你走了?!”梅效白问。

地面板结严重,穿鞋走在上面都感觉硌得慌,更别说光脚。

兰清若迟疑片刻,点点头,“老爷的恩情我怕是还不完了。”

“怎么又是这话,萍水相逢还知道相互救助,更何况我们已经不是陌生人?!”梅效白示意兰清若一只脚穿鞋,把袜子穿在另一只脚上。“这样的话再别说了!。”他只穿着灰白色的里衣,被水浸泡过,领子有些松软。

“嗯,不说了。”兰清若鼻子有些酸。

梅效白微蹲下,待兰清若趴好,才站起来。身后的兰清若轻若无物,一股温热如兰的气息从后脖颈绕过来弥漫在他鼻息之间。

“怎么没有人家?!”趴在梅效白背上,兰清若的视线越过远处的田野直逼到天边都没看见一个村庄,更不要说人影,寂静得让人心里惶惶不安。

“这地荒了约两年了,这片地是薄沙田,只能出些红薯这样的作物,卖不上什么价钱,现在税收是按田亩收,这种地说不定连税都交不起,荒了也很正常。”梅效白说。

“不种地,那他们以什么为生呢?”兰清若呐呐地问。

“有本事就进城做个小生意,没本事的就上山当土匪,杨主张当年可都是土匪。”梅效白有问必答。

“老爷,你说革命党真的能救中国么?”沉默半晌,兰清若突然问。

“不知道。”梅效白认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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