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没带笑意,还是那副万事皆不入眼的样子,看到许柠也没有斜视,径直走到他的石桌前坐下,将一壶烧热的茶水从炉子上取下来,沏茶,茶香四溢。

腕间的白贝袖口擦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摩梭在白瓷茶杯上,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更白。

许柠记得,她当初喜欢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这双极好看的手。

她放在心里头念了想了这么久的人,在这个普通的冬日午后,以措不及防的姿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许柠深吸了一口气,只庆幸地感叹自己脸上的口罩没摘下来。

完全没有任何叙旧的想法,当初在脑子里演绎过成千上万次的,要让对方深深惊艳、狠狠后悔的久别重逢的方式都没有派上用场,许柠选择了一条最怂的一条——慌不择路地转身离开。

有的人,相见不如不见。

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脚下向来驾驭得妥当的高跟鞋突然就不听话了。尖锐的鞋跟在鹅软石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许柠的身子狠狠一歪,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即使是在片场接受过各种武打教练的磨炼,威亚、枪械、打斗都上过,许柠也忍不住捂着脚踝,低低地哀叫了一声。

穆清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她了,穿得很...有个性,贴身的礼服裙外包裹一件毛茸茸的宽松外套,上半身像是在过冬天,下半身却又处在冬季。或许是他年纪大了吧,渐渐的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她脸上戴了一个黑色的大口罩,垂着头,看不清五官,穆清无法判断她到底是寒假滞留在学校的学生,还是校外人员来学校散步闲逛的。

只一眼,他脑中思绪轮转万千,脸上却丝毫不露。

走到许柠面前,穆清半俯身,向她伸出一双她垂涎已久的手,声音轻柔:“是脚踝扭到了吗?我扶你起来吧,坐到那里的石凳上休息一下。”

许柠愣愣地盯着摊开在她面前的一只手。指节白净修长,修剪整齐的甲面润泽饱满,雪白的衬衫袖口别着一对玫瑰金的袖口,借着玫瑰金的底色泛出一剪浅影,质感如玉,线条流畅。手心干燥宽大,上面的纹路走向清晰明朗,一如他坦荡明亮的人生...

许柠的指尖蜷缩了一下,没有搭上去,而是扯扯自己脸上的口罩,以保证它安然无恙且稳稳当当的呆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她低垂着嗓子,一双漂亮的眼睛用垂下来的头发遮挡得严严实实:“不用了。”

说罢,许柠双手支撑着地面,试图借助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站起来,脚下踩着的漂亮高跟鞋总是在关键时候不听使唤,许柠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想干脆地把高跟鞋甩开,干净利落地站起来,余光又瞟见穆清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的腿,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他面前,她总是想维持好自己最好的一面的。

从前他就把自己当成孩子,现在又在他面前跌了一跤,许柠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好胜心和羞耻心在不断作祟。

她调整好自己的姿势,从包里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给小瑶打电话。

嘟嘟嘟...

铃声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估计是被廖森宁缠住了,分身乏力。许柠停顿了两三秒,翻开通讯录,给宋沛之打电话。

见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穆清很自然地把手收回来,没有什么尴尬的情绪。懂得和陌生人保持距离,有警惕心,这个小姑娘倒还挺会保护自己的。

穆清也不欲多管其他人的事情,见她直接坐在冰凉的石子路上,一双长腿无处可藏,暴露在冬日的冷空气里,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许柠的膝盖上,然后就转身回到自己烹茶的石桌,听到她细声细气的和电话那头的人沟通。

应当是叫男朋友过来吧。

害怕穆清听到她的声音,许柠压低了声线:“小沛,现在有空吗?来淮大接我一下,我把位置分享给你。”

挂掉电话,发现穆清已经坐回去了,那束目光没有再停留在她身上,这让许柠忍不住松了口气。她摸着腿上盖着的由带余温的外套,心绪一时间难以平定。

当然离开家之后,她并没有刻意去打探穆清的消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段无疾而终却刻骨铭心的初恋,干脆就放任自愈,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一直在一个城市,隔着这么近的距离。

许柠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只听见瓷杯和石桌碰撞的清脆声,和书页轻轻翻动的沙沙声,过于静谧的环境,以至于许柠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如雷动。

她深呼吸了一口,偷偷用余光打量他,毫无预兆地就撞进男人半晕在光里的清隽眉眼里,绰绰的影顺着石桌上红泥小炉时不时冒起的淡青色焰火爬向他交叠的长腿,又勾上他腿上的书、贴在书脊上的手。

那捏着书角的指尖微微一动,适时而又漫不经心地轻翻一页,被翻起的书页携着满松林的清香轻轻的煽动着许柠的心绪。

“哗啦”又翻动一下。

许柠呼吸一屏,半晌,她才恍然发现自己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为和痴汉没有什么两样。一张和多少帅气男星拍戏都不曾红透的脸悄然爬满了红晕。反正她现在挡住了脸,穆清绝对认不出她是谁,干脆正大光明地看好了。

她捂着脚踝,悄悄地挪动了一下,想找个更佳的观赏位置,才刚有动作,穆清清润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来:“你还是别乱动了,小心加重了伤势。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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