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大门蓦地被破开,一位口罩严实的医生从里面快步走出,边翻着病历边问:“谁是莫雪青的家属?”

已焦急等待近三个小时的三人皆是猛地一颤,随即意识到是在叫他们,赶紧从座位上弹起来。

“我是!我是她的儿子!”林向黎苍白着一张脸,犹如濒死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攀附过去,“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医生见惯了这种慌里慌张的场面,异常淡定道:“莫雪青的儿子是伐?你妈现在生命体征平稳了,给她接上氧了。她是呼吸衰竭,无法自主呼吸,幸好你们送得还算及时。”

林向黎喃喃道:“呼吸衰竭?怎么会?医生——”

医生翻了翻病历,继而道:“她之前有肺部的慢性病,需要长期打针用药的,但是我刚刚查了记录,她的药半个月前就停了,怎么回事?”

“啊呀……”站在一旁的王阿姨失声惊呼,林向黎望向她,令她莫名心虚起来,“小林啊,这个事情……哎呀,你妈不让我告诉你。”

一直站在林向黎背后,虚扶着他的简铭出声道:“阿姨,您有话就说,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吧。”

王阿姨眼神四下闪躲了一阵,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还是跺跺脚,叹气道:“好了好了,我还是说吧。这事儿你妈还想瞒到你订婚以后再说的,她怕这件事影响你结婚呢。”

“王阿姨……”林向黎咬了咬嘴唇,催促道。

“就你去杭州参加那个什么大学校庆那个礼拜六,你妈去医院配药,医生说她厌食、腹痛,老是头晕,怕是有不好的毛病,叫她去市区的医院查查,她就叫我偷偷陪她去查了……然后么,就是、就是……唉,查出来是……是胃癌中晚期了。”

林向黎顿时脑子一嗡,脱力般地脚软,整个人一下子站不住了——

简铭霎时一惊,马上将他抱住,把他拖到一旁的靠椅上:“林老师!林老师……你现在不能晕过去,你妈还需要你。”可林向黎已经不会说话了,整个人呆愣愣地半瘫在靠椅上。

王阿姨于心不忍,看见林向黎像是瞬间被一块巨石砸中,痛心道:“这种事怎么料得准哟,你妈这辈子太苦了,真的太苦了,医生叫她保守治疗,她也不肯,因为现在这个药根本吃不起啊……你妈说,钱不能再用到她身上了,你结婚怎么办呐?”

林向黎一动不动,像具死尸,但是两行清泪簌簌地从他眼眶里滑落,淌过他死白的脸颊,简铭搂着他,轻轻地用指腹替他拭去眼泪,却也不再言语。

医生静静地看着他们,半晌才说:“病人现在转去ICU了,你们可以进一个人去陪护。后续病情我们还要观察。”

林向黎强撑着站起来:“我,我来陪,你们都回去吧。”

简铭虚搂着他的腰都不敢放松,生怕他又崩塌倒下,但是林向黎坚持住了,他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我来陪我妈,我一个人……就好。”

简铭知道他需要喘息的空间,便轻声道:“那我送王阿姨回江津。”

双脚像戴了一副千斤重的枷锁,林向黎慢慢吞吞地靠近ICU,他甚至有点不想推开那扇门,好像老天爷听见了他的请求,突然旁边冒出来一个护士,告诉他:“您好,你是莫雪青的家属吧?麻烦请先到服务台缴纳一下费用,谢谢。”

林向黎只能调转方向,朝走廊尽头的服务台走去,现在医院都能线上支付,极其方便,因此两千大洋刷出去的时候,他毫无痛痒。可为了这些钱,他的母亲却承受了极大的痛楚,但也不肯吐露半个字眼,因为是胃癌中晚期了,所以觉得没救了?所以干脆连药也不需要继续吃了?

傻子,这个傻子。

林向黎透过玻璃,看着ICU里戴着氧气面罩昏迷不醒的母亲,他怨,他恨,他又不舍得责怪她。究竟是为什么?真的是她的命太差吗?为什么老天爷不肯放过她,给她一个重新翻盘的机会?只因为她当初走了眼,嫁错了人吗?

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

林向黎鳏鳏地睁着眼睛,一直盯着母亲乌青消瘦的脸庞,眼里的泪随着滚滚记忆洪流不停奔泻,这些年他从来不哭,他是她最后的支柱,一根顽强的柱子是不会哭泣的。

简铭站在走廊的拐角后,静静地望着林向黎,他刚刚去补交了单人病房的钱,等丈母娘从ICU出来就能转进去住,现在床位紧俏,但单人病房住的人却很少,没有人会住一天八百的房间,这是充满病媒气味的地方,不是豪华酒店。

几小时后,天公亮了,按照不脱轨的发展,林向黎此刻该早起买菜去了,今天是冬至日,也是他的生日,还是他要把爱人介绍给母亲相识的日子。然而,一切都超纲发展,他手足无措地守在病床旁,母亲还处在昏迷当中,护士进来却说可以转去普通病房观察。

“病房在哪儿?”林向黎忙跟着移动病床前行。

护士道:“五楼的单人病房0501,你们不是把钱交好了吗?”

林向黎迷惑不解:“单人病房的钱?我没交过吧……”

“我交的。”

突然,他的背后冒出一个声音,林向黎回头,竟是简铭,对方神色淡淡,但眼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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