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们所有的过往悉数过了一遍,我突然就下定了决心。

爱情总能让你在一瞬间绝望地苍老。这些年我总是以爱情的名义原谅苏子阳,但其实这根本不是爱情,而是犯贱。

是我对苏子阳一次次的轻易原谅,一次次的纵容让他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以为伤害我不需要付出代价,反而变本加厉。

可是苏子阳,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法律,就是告诉你只要伤害别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爱你,你却欺我毁我,骗我伤我。如今我最恨最后悔的,不是一次次原谅苏子阳,而是我为了苏子阳这样的人.渣,居然狠心骗了生我养我的父母。

我擦掉脸上的泪水,因为蹲得久了所以脚有些麻,于是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苏子阳回家找不到我,就会到医院来的,我不想在这里弄得自己难堪。

我走进病房时,公公已经醒了,坐在床上艰难地喝着鱼汤。我心口一阵酸涩,我是恨苏子阳,但是公公对我却是真的好,我不可能把对苏子阳的恨意转嫁到公公身上。

我连忙走过去接过公公手里的汤碗,坐在病床旁边,“爸,我来喂你。”

公公对我有些抱歉地点头,然后又很是期待地望了望门口,转头小心翼翼地问我,“阳阳呢?他还是很忙么?”

自公公住了院,苏子阳便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肯来医院看望公公,我不忍心看公公失望,于是就哄他说苏子阳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看他,这次也还是一样,我点头,“是啊,很忙。”

公公叹口气,“孩子,你别骗我了,我都知道,我住院这钱都是你东拼死凑借的吧,阳阳嫌我这个老头拖他后腿了,怎么会来看我?”

我心中越发苦涩,只能强撑着安慰道,“爸,您真的多心了,苏子阳他是因为败了您的房子,所以不敢见您,今天这鱼汤,还是他特意叫我给您炖的呢。”

我边说边忍不住在心里冷笑,程妍初,你不去演戏还真是屈才了,如今这谎话是一个接着一个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了。

但我并不是心疼苏子阳才替他开脱,公公的病受不了刺.激,我若是把一切告诉他,他的心脏绝对承受不了。

“真的么?”公公对我的话一直都是很相信的,也或许,是他知道他儿子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但是不想戳穿我,也不想让自己失望。

服侍公公睡下,我假装没有看到他眼底深深的愧疚,对他笑了笑,“爸,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

走出医院,正午的阳光很是毒辣,因为写小说用眼过度,再加上昨晚哭了很久,这会字眼眶又酸又涨,我用手背挡住眼睛。

这个时候我不想回家去,不想让苏子阳找到我。

但是我又能去哪里呢?

此时电话又响起来,我突然很想把它砸了,但是我又舍不得,砸了我就没得用了。

正在我看着屏幕上苏子阳的照片愣神的时候,突然一股劲风伴着重机车的嘶叫轰鸣迎面袭来,我还没弄清是什么状况,就被一个铁物狠狠地刮到了裸露在外的小腿,顺带着,我的人也因为重心不稳向一边翻去。

我的手机以一条怪异的抛物线飞出去,手里拎着的保温盒也乒乒乓乓滚了一地。

抱歉,我似乎忘记了重点。

身为受害者的我已经摔倒在一旁,膝盖和手肘处都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支撑着坐起来,看了看膝盖,破了好大一块皮,鲜血淋漓,想来手肘也好不到哪里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够惨了,上帝却马上告诉我其实还能再惨一点。

我愤怒地瞪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肇事者,看他摔倒的姿势比我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在人行道上骑这样的重机车车,速度还堪比低空飞行的飞机,我就不得不跟他理论一番了。

我忍着疼痛站起身子,晃了半天找到了我摔成四块的手机,挣扎着走过去,对这样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没什么同情心,直接上脚踹他的屁股,“死了没?”

那人闷哼了一声,爬的很是艰难,我赶紧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那人回过头来,右手一抬摘掉了头盔。

待我看清了他的脸,纵然是已为人妇的我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忘记了方才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