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府总管崔迁厉喝一声,拨开人群察看,见倒地受伤之人乃是睿王宁南忧便立即转头屈身向魏帝行礼道,“陛下,是睿王殿下。”

魏帝蹙了眉头,看向躺在地上,面色惨白,鲜血泗溢的人,冷道,“睿王怎么受伤了?”

这时,一直立于宦官身后的季先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魏帝猛得磕了几个头道,“陛下恕罪,大王本是准备了贺礼想要向皇后祝寿,却不曾料到有刺客袭击,致使大王重伤,老奴恳请陛下唤太医为大王诊治。”

魏帝听此解释,脸色阴沉下来,剑眉紧蹙,不怒自威道,“季大人可不是如此粗心之人,怎会放任你家大王被刺客袭击?”

季先之面露惊恐,装得愧疚后悔,又磕了几个头痛苦道,“老奴罪该万死,没能护住大王周,请陛下降罪!”

魏帝冷笑一声,不屑道,“朕可不敢替你家主子惩罚你,还是等睿王醒来再说吧。崔迁,去传太医!”

崔迁得令,即刻鞠礼退下。

而就在此时,宫墙之上,一个黑衣剑客忽然飞身而下,拿着剑便向魏帝冲了过去,嘴里怒喊道,“狗皇帝,拿命来!”

众人皆惊,手忙脚乱地冲了上去,时间便是刹那瞬时间,魏帝猛然朝后退了几步,却只见一抹玄色扑在自己面前替他挡了一剑血光,却被刺穿了肩骨。

宁南忧笔直地立于魏帝面前,面容惨无血色,鲜血将他身上的玄衣染得更加深黑。他紧闭双眼停滞了几秒便彻底晕厥过去。

宁南忧此举令满座皆惊,尤其是魏帝。在空气突然寂静一刻后,魏帝即刻怒道,“都傻了么?将刺客抓起来,入牢缉押,听候审讯!崔迁!快传太医!”

在场侍卫皆因睿王舍身之事而惊异失神,直到耳边传来天子怒喝,这才冲上前去与刺客厮打起来。

魏帝跪于宁南忧身边,焦急的唤了几声,“昭远?昭远!朕的话,可听得见?”他用力的拍着宁南忧惨白的脸颊。可倒地不起的宁南忧没有任何回应,唇色也愈加浅淡。

城皇后已满脸铁青,似是被吓得不轻,片刻惊缓,她才同样跪于宁南忧身边,替魏帝一同唤着宁南忧。

待到太医匆匆行至,一群人便拥簇着天子与皇后朝宣德殿金麟阁行去。

冷殿内的江梦萝就这样被众人遗忘。崇德殿中,等候天子消息的江呈轶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江梦萝会失踪本在他意料之中,却未想到,皇后与天子已亲去找寻多时也无结果。殿上,众臣皆因天子离席去寻江氏女而议论纷纷。

天子亲陪皇后去寻一个家臣之妹,而抛下诸臣不理?听起来似乎有些滑稽可笑。

江呈轶本是归属天子一派,此刻却被同党之人所排挤起来。人人皆言其藐视天威,居功自傲,此刻才坐居太傅之位便已如此,日后不知会傲慢到如何地步。

而众人心里如何想却并不是江呈轶所在乎的,他在乎的是天子的想法。江呈轶已经察觉宁南忧想要做些什么,但此刻他已无法挽回局面,只有另行一路。

只是大殿上群臣对江氏女的议论还未消退。崔迁便又领着几名小黄门来到了大殿之上,告知天子遇刺,睿王舍身救主而昏迷之事。

这不由令群臣皆惊,诸臣皆以为是天子寻到了梦萝,因而派遣崔迁前来告知,却未曾料到内宫中发生了如此大事。

“崔总管!”此时,坐于大殿前座右侧的一名身着青春直裾朝服,腰附金印紫绶头戴进贤冠的中年男子唤住了正预备退下的崔迁。

这男子已近不惑之年,两鬓飞霜,方正平和的脸上有微微胡茬,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眸炯炯有神,眼角已尾纹密布,其相貌虽平凡无奇,却有种天生自出的威严与气度,再仔细一看,又觉得他是个精深沉稳,野心勃勃之人。此人乃为当朝国相——付博。

崔迁停在付博面前,微微躬身行礼道,“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付博自跽坐的案几前缓缓起身,下巴微抬,眉眼轻挑,似乎极其不屑于同崔迁这样的黄门侍郎说话,但又不得不上前询问几句,于是语气里充斥了厌恶之意,“陛下遇刺遭险,那行刺之人可有抓住?陛下与皇后皆受惊扰,身为人臣,礼应去慰问关切,不知崔总管可否通报一声,使我们前往内宫拜访。”

崔迁自然听得出付博语中的不屑,于是面色略微一沉,却依旧态度和善道,“陛下如今安抚着城皇后,睿王于内宫之中,此刻也尚未清醒,实在不得间诸位大臣,付大人对陛下之忠,为人臣之义皆为楷模,您的关切之意老奴便在此替陛下收下,但避免再次惊扰后宫诸位妃嫔,付大人及诸位还是侯于前殿,稍息片刻。”

他此话说的圆滑,溜了个弯,将底下另一批想要入内宫查探实情的臣子们的话堵了回去,又转而捧了付博一把,言其关切之心为臣子应做,暗中夸耀,敬佩一番,不至于付博应被驳回而觉得失了面子。

江呈轶一直坐于席上听着前面的动静,想着或许不过多时,他该前去魏帝面前狠狠哭泣一番了。他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淮王席位,端起了面前摆放的酒盏,一饮而尽。淮王今日并未前来保和殿,但今晨烛影却无比明确的瞧见淮王与其三子一同驾车前往了皇宫。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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