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了?你还安慰我?宁昭远,我告诉你,你若好不起来,我就、我就不要你了。将来,我定再找个夫婿,好好逍遥快活去。再也不管你家这一堆烂摊子了!”

她愤愤而说,心里多半有些气恼,恼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拼命救了别人,却令自己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她说着气话,呜呜咽咽的喊着,又有些不舍,擦去眼泪,气自己的话说得太狠。

谁知郎君在半梦半醒间,却应道:“也、也好。只需你快乐...我便安心...”

这尾音刚落,他便彻底的昏死过去。

江呈佳顿住,泣声大骂道:“你还敢说好!你竟还说好!”

可她喊完骂完,却发现,宁南忧已经听不见任何话,气息微弱的靠在床榻的最里面,没了声音。

她慌张极了,倾身上前,摇了摇他,心头用过莫大的恐慌,胆战心惊的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直到确认他鼻间还有点风动,才缓下砰砰直跳的心脏。

江呈佳咬牙,轻声在他耳旁道:“于我而言,只要你活着,便什么都是好的。”

她盯着他的脸,吸了吸鼻子,遂快速擦去眼泪,端起食案上的药碗,一点一点的喂他喝艾叶熬煮的汤水。宁南忧虽陷入昏迷,却仍存留了一丝意识。江呈佳将药喂到他的嘴边,他还能下意识的吞下一些。

那汤水很快便见碗底,江呈佳便卷起袖管,奔到一旁,将干净的白布打湿,为他滚烫的身体降温。

她守在他身侧,寸步不离,在不断降温的过程中,焦急的等着年谦与诸位医师归来。

夜幕降临,星辰渐起。

年谦一行人在处理完民宅的事情后,终于返程归了太守府。恰在此时,城阁崖一行人也匆匆忙忙的从军营中赶了回来。两批人马拥在一处,纷纷往南院赶去。

众人奔至院门照壁前,却被戍卫拦住了脚步。城阁崖得知宁南忧的消息,已是焦急万分,眼见戍卫拦截,便训斥道:“人命关天,你们作甚拦着?本将要去看看君侯...耽搁不得!”

戍卫们谨记江呈佳的叮嘱,不敢让城阁崖等人入内,便劝解道:“大将军还是留步吧。为了诸位着想,属下等人,只能让医师们入内。阿秀姑娘说了,君侯的病势来得凶猛,已至最坏的地步...此阶段极易传染...诸位皆不可入内探望。请大将军恕罪。”

城阁崖心急如焚,紧紧攥拳道:“君侯的状况果真这样严重?”

戍卫齐齐颔首,不敢欺瞒。一旁的年谦拱手作揖道:“大将军,几位郎君们说得极对。阿秀姑娘的处置,也是为了诸位将军的身体着想。边城还需要诸位支撑,你们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还是不要入院为好。

况且,即使大将军去了君侯的房舍,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还不如归院等候。请大将军放心,我等必然竭尽力救治君侯!还望诸位将军能听阿秀之言,稳住心绪,继续坐镇边城,切不可让民心陷入惶惶之中。”

赵拂、钱晖在旁,已是焦灼难耐,可他们也知道,此时此刻,领城守城的诸位将领绝不能再有任何事情。于是,也出声劝解城阁崖道:“大将军,来日方长。年谦医师医术高明,阿秀姑娘心灵手巧,再加上众位医师的齐力协作,必然没有问题。君侯吉人自有天相,不如便等他身子痊愈好转,再入南殿探望。”

城阁崖长叹一声,眉头深皱,无奈道:“好罢,便依你们的意见。”

他心里,有诸多不安。一则,因为宁南忧此次身中蛇毒,甚至染上疫病,与他有着极大的关系,他心中愧疚,同时也不想欠这个人情,才会如此关怀此人的病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