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天气并不好,从早上开始就乌云遮空,墨水一般晕染了整片天空,在他们离家时,天空就飘起了茫茫细雨。

温度也下降了很快,纪瑾瑜身上里面是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越发显得人清瘦的很。

今日因要去的地方特殊,姜离便自己开的车,在纪瑾瑜坐好后,她俯身给副驾驶的少年系好安带后,看着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的人,笑了笑,戳了戳对方的脸。

“我们家瑾瑜这么帅气,你爸妈见到一定很开心。”

少年低低嗯了声,怀里抱着一个塑料透明的方形箱子和一把花园里盛开的黄菊。

姜离看了眼露出头在啃食青菜叶的乌龟笑了笑,摸了摸少年的头。

纪家一家人的墓在郊区的一个墓园子里面,风水经过看过,是个不错的地方。

周围有一座小山,前面淌着一条小河,依山傍水,因着这关系,这块地方的墓地也比其他地方贵了好几倍。

地方偏僻有偏僻的好处,谁也不一样墓地里是一片吵闹的景象,吵了过往人的安息。

姜离把车停在墓地不远处的路边解开安带,对着身旁今日起就越发沉默地少年笑着说,“瑾瑜,我们到了。”

“嗯。”

纪瑾瑜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下塑料箱的边缘,里面的乌龟缩着头。

姜离撑着一把黑伞,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袖连衣裙,手牵着纪瑾瑜向墓园子里面走去。

墓地里很安静,这个时间来这里祭拜的人很少。

纪家三人的墓碑在一个地方,这还是姜离安排的,离得近些,总不至于让地下的人太过寂寞了些。

“瑾瑜,这就是你父母的墓了,旁边是你爷爷的墓。”

姜离摸了摸瑾瑜的头,看着少年沉默地上前把几束占着雨水的黄菊放置在墓碑前的台阶上。

少年本就不善言辞,平日里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在姜离面前露出的最多的神色也是被她挑逗后的害羞色。

而此时,姜离不知道为什么就感受到了一点悲伤从身旁少年的身上慢慢地蔓延开来,而墓碑上的照片中的人却仍是笑得那般慈爱友善,仿佛看见了自家少年长大成人,玉树临风的模样,满是欣慰。

到底是个孩子。

“他们……是怎么去世的?”

在细雨声中,透过茫茫墓碑,少年的声音很冷也很沉,姜离心里不禁一动,看了眼对方,只是少年的神色太淡,眼神太过幽深,她一如初见地看不透身边的这个少年。

“车祸,与一辆醉酒的司机驾驶的大货车相撞,司机造事逃逸。”

姜离的视线越过少年的头顶,指向另一块墓碑,上面的老人神色微微严肃,眉间永远皱着,似带严厉,目光炯炯。

“那是你的祖父,生前都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你呢。”

纪瑾瑜点了点头,上前了几步,给三人各磕了几个头,这是迟来的默哀。

姜离没说话,默默地看着跪在屋中沉默雨声叩首的少年,手里紧握着伞把,抿着嘴角,看向碑上带着笑意的照片。

感到了一种独属于面前这个清瘦少年的悲哀,亲人都已离去,这个本是天之骄子的少年却是生活在不幸中,现在世间,只剩他一人踽踽独行。

自那次上墓之后,姜离就又忙了起来,到了一年底,就算再清闲的人,也会有不少交际活动,姜离辈分不算低,但总归的年龄太小,在一些事情是总归不能持着辈分做事,送礼交际有一部分派助理也不行。

原先说的带纪瑾瑜去游乐园玩的决定也只能先放了下来。

冬日的临近一如既往地伴随着股股寒风,在这之前,姜离给少年的衣柜里又填了不少过冬的羽绒服。

少年原先消瘦的脸蛋在这几个月的调理中总算圆润起来,不如之前的颧骨都露了出来,皮肤越发的白皙,眉间已经有了其父母当年的风采,清秀俊逸,可就是神色冷漠,面色淡淡的,显现出的疏离可以让人不由自主地不敢接近。

纪家的几个人都是相貌极好的,就连纪老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纪瑾瑜怎么也不会太差。

个子也在这几个月里窜的飞快,现在已经微微超过了姜离,少年的头已经摸不得了,姜离也不由感叹,养起孩子反而觉得光阴似箭,就像流过手指间的白沙,昨日白驹。

这个世界算是她过得最安逸的世界了,每日里重复着每一天同样的生活,就像每一个平凡的母亲一样,为生活奔波,为孩子操心。

这是极易磨损人的野心的一种生活,至少,姜离现在都不禁感叹起生活的安逸了。

不过,显然,养孩子也不如想象中的容易。

下午,许久不见的太阳露了出来,花园里的一株腊梅开了,外面也不冷,姜离躺在铺着毛绒的躺椅上,胸前放着一本书,晒着太阳,懒洋洋地,让人在这雪地的暖阳天里十分想睡过去,桌上的白瓷杯中的红茶冒着热气。

姜离是被家里的佣人叫醒的。

她一睁开眼,瞳孔因着强烈的阳光有一瞬间的眩晕,她缓了一阵后,看向站在旁边的佣人,眉头微皱。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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