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宫女一边做绣活,一边说闲话,一点都没发觉窗户后头有人偷听。

“……可不是真的!还尚书府的嫡女,连咱们兰妃娘娘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宫女甲愤愤不平道。

尚书府嫡女?说的是瑾凝夫人吧?兰妃不自觉的又近了一步,打算听个清楚。

这时候宫女乙忙接道:“啥本事都没有,那她咋当上的夫人啊?”

夫人?定是瑾凝夫人无疑!宫里只有两位夫人,一位华怡,一位瑾凝。华怡夫人的父亲是宁国公,瑾凝夫人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兰妃暗暗思量。

“凭爹呗!谁让人家摊上个好爹呀!也不知道柳尚书怎么想的,这种女儿也好意思塞给皇上呢!”宫女甲说的愤愤不平,语气里颇为嫉妒。

“柳家连嫡女都如此,那新送来的宁妃娘娘还是他家的庶女呢,可不更笨的可以啊?”

“可不是,可不是!”宫女甲“啧啧”两声,“你看咱们兰妃娘娘,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歌也好,舞也罢,哪样不是拿得出手的……”

两个宫女抱怨两句,转而又开始说起自己手上的活计,这个说翠鸟如何如何不好绣,早知道还不如绣竹子去呢!那个说这次领的丝线如何如何不好,活活把一块好帕子也糟践了——俩小宫女在外廊嬉笑,百合回来正好撞见,忙喝斥两句让小声些,赶紧做活,便进来服侍兰妃更衣。

可兰妃却摆摆手,吩咐道:“叫若凝进来服侍吧,你去贵妃那里替我送样东西。”

百合正托着兰妃一会儿洗完澡要换上的薄裳,听了这话忙问:“主子是要送贵妃什么?奴婢这就找来送去,也不知贵妃现下是否已经歇午觉了呢。”

兰妃美眸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从柜子里取出库房的钥匙,吩咐道:“开了库房,将太后赏赐的那套金牡丹的头面取来送去姐姐那儿。”

百合正伸手过去,听话一惊:“娘娘,那套头面可是太后赏赐的……”

见兰妃没说话,只好犹豫提醒:“主子,那套头面是您所有首饰里最好的了……贵妃那里什么好东西没有,您又何必……”

兰妃猛地转身,狠狠扇了百合一巴掌,那眸子里的狠厉骇得百合连忙跪倒:“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哼,”兰妃的眼睛根本未在百合身上多做停留,眼睛瞪着桌上妆匣里少的可怜的几样能戴出去的首饰——“是,姐姐什么好东西没有!从小到大,爹与母亲独独宠她,分明是一起入宫,结果偏偏就她有十箱的首饰,给我不过几百两的银票傍身……”

兰妃粉拳紧握,断裂的长甲刺破了柔嫩的掌心,那抹锥心的痛意却敌不过心底狰狞滴血的旧伤。

底下跪着的百合轻唤一声:“娘娘?”

兰妃一息尚存的清醒终于寻回,原本朦胧水润的眸子,此时如同冻结的寒冰:“旁的物件恐怕她也瞧不上,这牡丹头面怎么说也是太后赏赐的……重要的不是这头面,有件事,你却一定要让她‘不小心’听到!”

百合神色一转,忙问道:“娘娘可是要奴婢去传什么话?”

兰妃将刚才听到的,关于柳家姐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传闻说与百合听,百合是自小跟在兰妃身边服侍的,这么一说便也懂了自家主子这是要交代自己去办何事,当即保证一定不负所托。

兰妃脸上是算计,哪里还有笼着江南烟雨般的恬淡柔美:“瑾凝夫人身为一府嫡女都笨的可以,那么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又能翻出什么浪来!正巧让贵妃跳出来打头阵,把这两个人都招惹出来,好生闹一场笑话。”

“娘娘这是要让贵妃做那出头鸟?”百合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喜意,在萧府时候她就看着自家主子被贵妃欺负,如今入了宫贵妃也不曾收敛,更是常常当着宫女太监的面喝骂兰妃,言语中一点姊妹之情都不顾及。如此,被主子当枪使她还乐见其成呢!

百合连忙揣了钥匙去库房取那套头面,推出去前再次请示:“那奴婢就替您送去给贵妃,就说……预祝贵妃娘娘今晚旗开得胜?”

兰妃点点头,挥手让她快去,唇角随着百合的绽开的裙摆一同扬起——当枪使?那也太便宜她萧明月的。

提议柳家二女御前表演以至柳氏女在殿前失仪,便是惹了今日的主角、当朝的太后不高兴,便是让煞费苦心为太后举办盛宴的皇上不高兴,这下提此建议的“罪魁祸首”萧明月还能落着好吗?

再者说,柳家如何势大?柳尚书如今掌管吏部不说,当年更是官拜的太子太傅,京城一等学府国子监祭酒一职更是连任多年,如今朝中多少官员都是拜在柳尚书门下的学生?萧贵妃这一次,可真的要捅到马蜂窝咯!

兰妃柔媚一笑,心中乐的开怀——这件事可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贵妃姐姐啊,要怪就怪自己头脑怎么生的那么蠢吧!

晚宴

芙蓉堂早已经在午宴散场后收拾妥帖,一扫中午日头的毒辣,此时的荷塘莲叶青青碧浪浮动,嫩嫩的小荷叶甚是可爱,空中飘洒着馥郁的百合味熏香,清雅舒润浮躁的心,夜,渐渐温凉。

芙蓉堂守着太液池这一渠活水,不怕走水,可却因为当今极其喜爱荷花的“香远益清”,认为灯烛之物反倒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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