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三十一年,明帝薨,太子裴景文继位,史称敬帝,百官朝贺。

时隔数年,秦落和宋郢带着熙明再一次踏上了去沅京城的路。上一次他们过来,还是在裴景轩和李清桐大婚的时候。

那时裴景轩苦守了李清桐整整五六年,等到李清桐都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也还是不离不弃,最后终于等到了美人的心。

那场婚礼很是盛大,以至于在那之后京城里的庶女都开始纷纷反抗起家里为她们安排的婚事,整个沅京城也开始掀起了一股学琴的热潮。

当然,这是后话。

如今新帝继位,秦落虽然在北地称王,但也却是没有野心和裴景文争江山,因此也还是乖乖拖家带口前来朝贺,顺便拜访一番许久未见的故人。

“京城不比北地,你到时候一定要千万注意,不要乱闯祸,你每次闯祸都是你阿娘给你收拾烂摊子,你阿娘身子弱,累着她了怎么办?”马车内,宋郢正一本正经地教训宋熙明。

“知道了。”宋熙明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转头掀起帘子看窗外的风景。

熙明如今已经快十七岁了,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只喜欢黏着秦落,但和宋郢之间的火药味却依旧和小时候一样浓烈。

许是因为秦落孕期宋郢没能陪在她身边的缘故,宋郢在和熙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二人就不对付,这都十几年了,父子俩都还没能好好坐下来说两句话。

但除此之外,宋熙明还是个很出色的少年郎的。

他完美继承了秦落和宋郢的美貌,生得唇红齿白,俊美又不失英武,人品上也没得说。不仅如此,他还惊才绝艳,能文能武,武能一举撂倒他身为医者的爹爹,文能舌战宋郢给他请来教书的先生。

但惊才绝艳的宋熙明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却完全没有一点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样子,整个北地不知道多少姑娘曾朝他扔过帕子,这其中有出身名门的,倾国倾城的,才华横溢的,英姿飒爽的,各式各样的都有过。

但宋熙明却只是毫不例外地将帕子好好还了回去,礼貌地拒绝了那些姑娘。

以至于后来北地流传过一句话叫做:“没有被宋世子拒绝过的女子,不足以谈人生。”

他天资聪颖,却好似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当然,这一次来京城除外。

此番朝贺本不需要宋熙明出面的,秦落和宋郢到了就行,但宋熙明却一反常态,非常热情地表示要一起去。

秦落很少见他对什么事情表现出这般热情,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但到了京城之后,他却又一反常态,不愿意跟着秦落夫妇进宫朝贺,反倒表示要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

秦落向来是个不愿意勉强人的性子,宋郢也管不住他,便也都由他去了。

获得自由之后,宋熙明凭着记忆中的路,慢慢摸索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最终也还是没敢敲一敲那扇门,想了想最后还是翻墙去了后院。

院子里有一个豆蔻少女正摆弄着手里的一块玉佩。

虽然多年未见,可宋熙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眼睛圆圆的少女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转身轻巧地避开了旁人的视线,偷偷摸摸移到少女面前,朝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换做是一般的姑娘,这个时候定是要大喊“登徒子”的,可眼前的少女却只是惊讶了一瞬间,随即绽开一个如花笑靥,小鹿似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小声道:“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好久了!”

“你还认得我?”宋熙明有些讶然问道。

他们之间有将近十年没见了,他没想到她竟还能记得六岁的时候见过的他,还能在快十年之后将他认出来,这让他很惊喜,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都没有白等。

“我也不知道为何,一见到你,就觉得是你。”那少女说着,举起手中的玉佩给他看:“我一直都还留着呢,此番新帝继位,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来,等了你好久!”

十年前,李清桐大婚的时候,秦落曾带着熙明回来过一次,也就是在那一次,年仅七岁的宋熙明遇见了不到六岁的云思思,从此便再也忘不了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了。

他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竟也还记得他。

小姑娘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打开,递到他面前:“我娘亲说,这是镇北王李清洛给她的簪子,是我们家最珍贵的东西,你之前给了我一枚玉佩,我没什么东西好送你的,就送你这枚簪子吧。”

宋熙明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双眸子闪闪发光地看着她道:“《诗经》有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思思,我们如今这样,算不算是交换了定情信物啊?”

换做是一般的少女,这个时候定是要害羞了,可眼前的人却像是不知害羞为何物似的,抬眸与他对视道:“熙明哥哥若是这么想,那就当是定情信物吧。”

宋熙明看着眼前初长成的少女,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见她并未躲避,又得寸进尺想要伸手去抱她。

“来人啊!抓登徒子啊!”家丁的喊声在院子里响起,将正含情脉脉对视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宋熙明身手矫捷地爬上墙壁,临走前还不忘留一句:“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他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秦落和宋郢朝贺之后回来的时候,就见宋郢手里正拿着一根簪子出神。

她从未见过宋熙明的脸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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