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抬头见是个闲汉,拍着身上的灰,没好气道:“你这个人怎么不看路,一头就往人身上撞?”

他眼里的闲汉,正是跟着秦娥千里迢迢赶来省城的邢宝财。.

邢宝财知道福缘楼的厉害,连忙小意巴结道:“对不住对不住,赶路赶得急,耽误您了。”

小二急着送信,懒得和他多说,哼了一声急匆匆走了。邢宝财直起腰杆,呸了一声,拢着袖子在福缘楼大门边上探头探脑,心里琢磨着昨天一天的发现。

他一路快马加鞭,总算是在进城前追上了老杨头的马车,跟到客栈门口,亲眼瞧见一个小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记得姑母说过,这秦家老宅的女眷们,沈氏自不必提,两个丫鬟已经是桃李之年,显然不符。剩下两位小姐,小的只有七岁,大的倒是有十二、三岁,年纪刚好对上。

邢宝财一路跟着,见秦娥换了男装,竟去药材交易市场溜达起来,还和一群看上去十分富贵的人交谈颇欢。

邢宝财搞不清她要干什么,只好亦步亦趋的小心跟着。

想起老杨头和秦娥住在舒舒服服的客栈里,自己却只能去和一群人挤最便宜的大通铺,天没亮还要冻得嘚嘚瑟瑟的守在客栈外面盯梢,邢宝财心里就有气。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去族长面前告上一状,让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秦娥跟着小二一路上了三楼,进了云字号包间。等到小二离去,溜出去瞧了一眼,见天字号包间就在左手侧,此时里面并没有人。

秦娥把窗子推开个缝隙,又悄悄溜了回去。

不多时,李律等人和赵一铲先后而至,隔壁隐隐传来说话声。

几人说话并没有刻意压制声音,秦娥贴窗站了,倒也听得清楚。

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今天两位爷在我们这相货,我们福缘楼做个中间人。双方买卖你情我愿,大家和气生财。”

竟是福缘楼的先生在担保。

又听这个先生道:“请赵爷把冬菇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秦娥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说冬菇,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抿嘴轻笑出来。

天字号包房里,李律耳尖一颤,眼光飘向欠了个缝的窗棂,随即一笑,叫来老徐附耳嘱咐了一番。

老徐点头应诺,走到桌案旁,弯腰对赵一铲带来的灵芝仔细打量一番,道:“成色不错,可惜个头略小。”

赵一铲连忙笑嘻嘻道:“是小了点,但是这种品色最近几年都是罕见了,不然我也不能当个宝贝跟您现眼不是?”

老徐道:“赵爷意欲多少钱出手?”

赵一铲嘿嘿笑道:“不多,二百五十两就给你们。”

躲在一边的秦娥心里激动起来,摸了摸怀里的灵芝,心道也不知那赵一铲的灵芝什么样,自己的比起他的是好是差。

又听老徐慢慢道:“这个价格有些贵了吧?”

赵一铲辩道:“我这可是良心价啦。”说罢未听老徐搭茬,又道:“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得,我再让二十两,就当感谢几位爷昨天照顾我生意了。”

老徐道:“一百五十两,成就成,不成就只能请赵爷另寻买家了。”

赵一铲一副牙疼的样子,抽着气道:“您也砍得忒狠了些,成成成,赶紧签单子吧。”

隔壁安静下来,应当是先生在写文书。

秦娥在窗户底下来回踱了两圈,拿定主意,整了整衣帽,敲响天字号包厢的门。

开门的是李律。

秦娥有些意外,但还是飞快的扬起笑脸,拱手道:“少东家。”

李律笑道:“小哥儿来的好早。”

秦娥嘴里道:“怕让各位等,出门早了些,少东家在忙?”眼睛却朝屋里面飘去。

赵一铲已经和老徐办好了买卖文书,一人拿了一份凭证,乐得眉开眼笑,看到秦娥略略惊讶,却没有多理会。对李律拱手道:“少东家,什么时候再来辽东府,我请各位吃驴肉火烧,喝最烈的烧刀子。”

李律道:“下次来一定找你讨酒喝讨肉吃。”

待赵一铲走了,李律把秦娥让进屋里。“我们也等小哥儿呢,不知小哥儿带了什么?”

秦娥刚刚快速的搜寻了一圈,没有看见赵一铲的灵芝,心里十分失望。

闻言只好整顿精神,克制住紧张掏出怀里的小包袱,打开来放到桌上,道:“在山上偶然得了个冬菇,拿给您瞧瞧。”

福缘楼的先生先凑了过去,惊讶道:“这是新采的?”

老徐闻言也几步过来,低头仔细看了一番,目露惊奇。“果真是新采摘的,这大冬天,你何处采得这个东西?”

秦娥便将与梅姑姑的说辞又说与他们,几人听了都啧啧称奇。

李律也听得入神,道:“没想到还有这种稀罕事,真可谓世间万物无奇不有。”

秦娥看效果差不多了,道:“我这冬菇,少东家可钟意?”

李律未吭声,老徐笑道:“不知小哥儿要价多少?”

秦娥心想,自己胡乱报价,高了惹人笑话,低了亏了自己,弄不好让他们看出自己不懂行,更要吃亏,干脆闭嘴让他们喊价好了。

秦娥找了张椅子大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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