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伍远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讷讷地道,“昨日是花灯节,弟子一人在府中,思念师父,就来了。没想到……”他偷偷瞥奚荣昇。

仔细打量,他惊讶地发现这个气质出众的“师公”居然身上没有丝毫真气波动,他暗暗吃惊,这世上又怎会有人没有真气?只听奚荣昇开口道:“徒弟,你坐啊,别拘谨。”

顶着自家师父犀利的目光,伍远帆哪里敢坐?他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谢谢师公。我此番来,就是来看望师父的……首都那边,我还有些事,得赶紧离开了。”

他朝着姬歧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看师父安好,并找到了爱人,弟子就放心了。祝师父与师公天长地久,万寿无疆。那弟子就不叨扰了,先行告退。”

他走到了门口,姬歧忽然开了口,“伍远帆。”

伍远帆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师父?”

姬歧淡道:“我听说了你与石家小姐定亲的事。你成亲时,我会到场。”

伍远帆不由地觉得眼眶发热,他重重地点头,“弟子恭候师父大驾。”

伍远帆离开后,简朴的屋子内又只剩了他们二人。

奚荣昇看着凝视自己的姬歧,走到了床边,又将他给搂抱在了怀中,轻叹道:“这些年支撑天下的重担,辛苦了。”

姬歧靠在了他的肩上,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攥紧了他的衣服,喃喃说道:“何来辛苦一说?臣当年便说过,陛下之愿,便是臣之愿。若能不负陛下所托,臣也算是无憾了。”说着,他支起了身,“陛下,可还满意现在的盛国?”

“盛”,是当年奚荣昇娶姬歧,给予他贵族身份,赋予的封号。对于国家的命名,无疑是夹杂着姬歧的私心。

奚荣昇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柔声说道:“我直接就来寻你了,还没来得及看。”

姬歧略微诧异。陛下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他以为奚荣昇是先去了原皇城,打听到了他的下落,才会来到这里。

他没有多想,弯了弯唇,说道:“既然如此,那未来,陛下与臣一道看吧。”

“恩。”

第二日,姬歧就去了他现在就职的初级学院,向院长递了辞呈,知晓他身份的院长没有询问缘由,还对他说了不少好话。

出了学院后的姬歧一身轻松,尤其是看到门口正在与几个小孩交谈的奚荣昇时,他的脸上漾开了笑意,迈步走了过去。

他听到了奚荣昇和孩子们的交谈内容。

“对,你们的姬先生就是我的伴侣……不过纠正一点,他不凶。”

“我们之后要周游世界了。”

“啧!他不教你们,是你们天大的损失,有什么好开心的?真是眼界浅薄的小孩子。”

昔日高高在上,威严尊贵的陛下,身着普通衣物,平易近人地与市井孩童聊天。这使得姬歧有些恍惚,一时间还没有“陛下已经归来”的真实感。

几百年的时间,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万事以陛下为先的皇后。经过了磨炼,掌控了天下大权许多年的他,差不多能够体会到当年陛下的心境来了。

他变了。

又没有变。

他对陛下的爱,从来都没有因为心境的改变,亦或者身份以及环境的转变,而动摇过丝毫。反而,这份感情犹如封存在土中的酒,时间越久,它就来得越发醇厚,甘甜,也令人愈发欲罢不能。

再回想之前与陛下的相处,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懊恼与后悔。

与陛下在一起的大半时间,自己都在愚蠢与狭隘中度过了,没有好好把握与陛下相处的时间。

好不容易与陛下说开了,又面临着天下兴亡的大事,也没有容得他们将很多世界放在儿女情长上。

——好在,现在他们有大把的时间。

这些年,虽然他坚信陛下能够回来,但他心底又害怕,陛下真的再也不会回来。更在胡思乱想着他们的千年之约。

姬歧能够确定自己的心意,无论过一千年,一万年,他都会一直深深地爱着陛下。

他想的是,自己是否要在千年后自尽——倘若自己死后,陛下就回来了,岂不是会痛苦绝望?

陛下说,他那时年纪还小,千年后他的想法就会改变了。

是的,没错,他的想法改变了。

他不打算自尽了。

倒也不是陛下认为的,他会移情别恋。他宁可自己独自一人忍受这看不见尽头的孤寂,却也不愿那让陛下难过的可能性存在。

——好在,现在陛下回来了。

他不愿追究陛下这些年的去向,只要陛下能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自认已经是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可陛下还是一如当年,让他有种穿越了时空的感觉。

——不对,陛下其实还是有些改变的。

姬歧仔细听了一会儿,觉得奚荣昇现在好似变活泼了一些,越发接近失忆时的模样。

平时正常的陛下深沉又内敛,喜欢摆架子。这应该归结于长期帝王身份的影响,还有过去的惨痛经历与背负的重担,也让陛下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失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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