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毅出生在西南边陲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农村里。

他出生的那年,国家刚好恢复高考。他爸据说是当年下乡的知青,和他不守妇道的妈春风一度,一纸通知书后,就再也没了踪迹。他妈未婚先孕,没脸见人,生了孩子没几年就投河自杀了。

这些都是龙毅自有记忆以来,就听村里的嘴碎女人们东拼西凑出来的信息。

他本人从小跟着外公长大,外公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把他养大了。

然而村子小,风言风语从陌生的大人嘴里传出,也从不会在意小孩子听了会如何,兜兜转转总会传到龙毅的耳朵里。久而久之,龙毅就变得沉默而早熟起来。

到了九五年,偶然一次去镇里赶集卖山货,龙毅看到了灰墙上刷着的征兵标语,头一次,生出了想做点什么的想法。

他外公几年前已因病去世,家里的茅草房里就住着他一个人。龙毅收拾好家当,连一个布包都没装满,就登上了轰隆隆的绿皮火车,驶向对于那时的自己,什么都未知的远方。

“那些女人真是长舌妇!”

还没听到龙毅说起当兵的事,秦天就忍不住握住拳头猛锤了一下床,“你那时候还那么小!”

龙毅早就不在意了。小时候他曾有过彷徨有过无助,被同龄人排挤的时候,被大人嫌弃躲远的时候,他也曾反驳过,说自己不是没爹妈的孩子,说自己的妈妈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然而这些话外公用来偏偏年幼的他可以,随着年岁渐长,谎言如同肥皂泡,被旁的东西一戳,就破了。

龙毅很快便意识到,乡里乡亲的那些话,摒去了那些难堪的修饰词,大多数其实都是真的。

世间最残忍的,有时候莫过于真相。

“你父亲……有回去看过你吗?”

秦天小心翼翼地问道,一边问,一边抬眼看向男人的脸。

那张脸平静地摇了摇头,“没有。”

秦天咬了咬唇,倒是龙毅低头瞥见青年有些难过的模样,拍了拍他握紧拳的手,让他松开。

“不是每个人生来都家庭幸福,阖家美满的。”

秦天听见男人缓慢而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很幸运,至少我妈妈没有在我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选择放弃,而是把我生了下来。有手有脚,须尾。”

“我很幸运,我外公没有选择扔了我卖了我,而是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有饭吃有衣服穿。”

“再之后的路,我一个人就能走下来。”

“没有亲人或许会有遗憾,但是却不影响我现在的生活。”

男人的话直白,朴素,简单。

没有什么煽情,也没有什么诉苦,平平淡淡的,仿若这真的就是他生命中的小事,不值一提。

秦天张了张嘴。

安静的夜里,男人的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

是啊,其实这一路他也是自己走过来的,可是为什么以前,他一直会对妈妈那么怨恨呢?

秦天头一回觉得,他和龙哥之间,的确有十几岁的差距。自己比之龙哥,多了许多无知和幼稚。

“其实……”

小小的空间里,秦天一手捏住自己另一手的手指,不知怎么就开了口。

“我也没有爸爸。”

藏在心底从没跟别人说过的事,就这么在这样一个平凡寒冷的冬夜,对着身旁这个平凡却让他觉得踏实的男人,简简单单的说了出来。

龙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倒没想到牵扯出小青年自己的旧事来。

身旁的男人没有说话,倒让秦天觉得松了口气。

他扯了扯嘴角:“我妈是……干那一行的。”

龙毅愣了一下。

“所以我和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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