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上宾座上客的待遇,从裘德考这里受着,总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永兴岛的码头工人忙着做台风前的准备,渔船被一艘艘开进港口。我正看着外面山雨欲来的景象,那边阿宁就站起来把招待所大厅的门关上,夹杂在猎猎海风里不绝于耳的吆喝声被挡在了外面。

我转过身来,看着桌上铁盘子里油腻腻的鸡块和土豆,没什么胃口。

倒是旁边一个马来西亚的伙计吃得津津有味,右手五指抓着鸡骨头,声音很大地在吸里面的骨髓。说起来人也确实下贱,这东西和胖子的鱼头锅比起来实在是太难以下咽,自打在船上那一顿,这嘴就给养叼了。吃起码头这些例餐,都像是在嚼泥巴。

闷油瓶在一边收拾东西,看来是打算台风一结束就离开。他的行李很少,收拾得很整齐。

“吴先生不是说,这位是你的朋友?”裘德考看着我说道,“怎么,你们不准备一起?”

我顿时有点尴尬,偷瞄了闷油瓶几眼,心说这话怎么能明讲出来,我是拿闷油瓶当朋友,可他未必也拿我当朋友。

在船上短暂交流过几句之后,他又恢复了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习以为常,也不去主动搭话,免得贴上冷脸。

阿宁挨着闷油瓶坐,但似乎对他并不怎么好奇,反倒是目光一直粘在我身上,这让我很是惊奇。一般来说,我和闷油瓶坐在一起,见识过闷油瓶身手的人,注意力都会在他身上,我第一次见阿宁这样似乎对闷油瓶完不感兴趣,反倒来多看我几眼的。

“吴先生,看来你这次并没有找到你的三叔,真遗憾。”阿宁靠在椅背上抽着烟,头发还湿漉漉的,整个人冷艳极了,有种蛇蝎美人的味道。

“比起找到我三叔,我能活着从里面出来也挺不容易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的命还是比较重要的。”

“希望下次还能合作。”阿宁揶揄地看着我,朝我吐了吐烟,“你越是不和我透底儿,事情就越有意思。”

我笑了一下,拿起面前的茶杯,看了看里面浑浊的茶水,根本没有喝下去的欲望。

傍晚的时候外面开始狂风大作,倾盆大雨哗啦啦地泼向房顶。我站在仓库二楼的阳台抽烟,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水汽,一点点沁进我手中的劣质烟卷。密封不是很好的窗户噼啪作响,上面固定着的木板和胶条似乎随时会脱落。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望见阿宁朝我走过来。她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在我旁边的栏杆上靠下来。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呢。”阿宁也不看我,径直问道。

“你们做事,都是一定要有目的的?”我道,“就不能只是想做这件事情?”

“人是被利益吸引的动物,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争抢,要拼命?”阿宁道,“目的相同的时候,要么是盟友,要么是敌人。”

我吸了口烟,叹道:“我是想救人。”

“救人,救谁?外面你那两个朋友?”阿宁转过眼来,含着笑意看向我。

“很多人。”我说到这里,就不想再说下去了。阿宁现在完把我说的当成天方夜谭,看起来她只是对我好奇,而并不信任我。

阿宁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几声,没说话,只是忽然凑过来,扶着我的腰,用手指把我嘴上叼的烟抽走,放进自己嘴巴里抽了一口,然后还给我。

“以后见。”阿宁说完,转身就走了。我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只烟。阿宁涂了口红,烟屁股上沾了一圈艳红的颜色。

我正犹豫着把烟头扔到哪里去,毕竟这种地方火灾隐患还是很多的。正四处寻找厕所的时候,我忽然看见闷油瓶就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默默地靠着廊柱,正往我这边看。

我一怔愣,心想他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难不成也想来抽支烟?不对,他刚才是不是都看见了,该不会以为我和阿宁她们是一伙的吧。

我和闷油瓶互相瞪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却忽然注意到了我手里夹着的烟,一圈红红的唇印子正对着他,特别扎眼。

我突然慌得一批,尴尬地冲他笑了两声,把烟掐灭丢到一边。

闷油瓶没说什么,从后腰里抽出一把刀来,正是我之前随身带的那把。他把刀递给我,难得说了一个单音以上的话:“你的刀。”

我刚想伸手接过来,闷油瓶忽然把刀一收,一只手就揽住了我的腰。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一下就掐住我侧腰的中心,我突然像通了电一样,整个人狠狠一抖,身体涌现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感觉。闷油瓶抽回手,手指从我腰上离开,我看到他的两指间夹着一枚小小的纽扣样的东西,还没仔细辨认,那东西顷刻间便被他捏得粉碎。

“留神点。”闷油瓶冷冷丢下一句,扭头便走了。

我愣在原地,脸上像被人抽了一下。说实话,刚才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些龌龊东西,完见不得光,更不能被闷油瓶知道。

我走回临时安排的宿舍,坐立难安,又抽了支烟才得以入睡。睡也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又遇到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包括我曾经追到长白山送闷油瓶的场景,我梦见他坐在篝火旁边抽着烟,手里夹着烟,是我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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