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这般胡说八道,流琴能忍,可杨伯忍不了,抄起凳子就要打吴婆子,“你个嘴欠的老货,我打死你!”

凳子还未落下,吴婆子便吓得倒在地下,“啊啊”大叫,管事孙妈妈筷子敲着碗,呵斥道,“都给我消停点。”

“你!”她又指着那吴婆子,“去挑米。”

在这厨房,自然是厨子比杂役婆子重要,可罚完婆子,孙妈妈又对流琴厉声说道,“去打水洗菜!”

夫人果然说的对,月痕叔侄都是狐狸精,专惹事端。

想着病重的月痕,流琴只得憋着眼泪和委屈,提着捅去井里打水。

他人长得纤细,瘦胳膊瘦腿的,却要打几十桶水,既要将厨房的水缸添满,还得打水洗菜洗碗。

等终于干完活了,人已累得直不起腰,腿也打着哆嗦,提着食盒,走走停停,好一会儿才走回小杂院。

月痕比昨日病得还要厉害,推了许久才睁开眼睛,仍不肯吃东西,只呆呆地看着门口。

流琴心急如焚,连忙说,“长老,我听他们说,给夫人瞧过旧疾的邱郎中,医术十分了得。我去求余将军,求他请邱郎中来……”

听到余将军三个字,月痕才有了些反应,摇头轻叹道,“流琴,我这是心病,是治不好的。”

见劝不动月痕,流琴失魂落魄地去了柴房,在柴垛子上呆坐着。

若是月痕有个不好,从此以后,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再也没亲人了……

他眼中的泪水眼看就要溢出来了,地上躺着的人突然动了动,嘴里发出轻轻地一声呻吟。

吓得他连忙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收了回去,又退远一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人睁眼,也不见那人再有动作。这才麻着胆子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揭开被子,解了布带看了眼男人背上的伤。

就见昨晚还如血盆大嘴一样狰狞恐怖的伤口,此刻已收紧了许多。

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敷了一层珍珠粉,包扎好布带,又将早上剩下的半个炊饼塞进男人手中,小声说道,“这个留给你吃,我晚上再来看你。”

然后飞快地跑了。等跑到院门口,他又回头看了眼柴房。

冷静下来想想,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冒失,他不该多管闲事的。万一这人是个歹毒的呢?那他岂不是将自己和月痕置于危险之地?

等这人能动了,一定要送走。

流琴才出柴房的门,地上趴着的男人便睁开眼睛,慢慢地动着胳膊,将手中的炊饼举到眼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锐利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

流琴在厨房忙忙碌碌,到了晚饭的点,各房各院的女使婆子来取食盒,人多凑在一个院里,自然免不了要碎嘴说几句闲话。

“将军还未回来?”

“说是晟亲王来陈留大营了。”

“真的?那晟亲王会来将军府吗?”

“估摸着不会,再有一月,大姑娘就要过门了……”

“咱大姑娘福气可真好,虽是侧妃,可晟亲王妃位一直空着,若大姑娘能生出个儿子来,若有一日晟亲王做了皇帝,那大姑娘说不定就是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