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缸里散发出来的强烈臭气使得少年心中关于惩恶扬善还有因为小药仙跟她师父罔顾人命的气愤都被冲淡了不少，更多的是因为自己莽撞而升起的恼怒。他趴在墙角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封住嗅觉，这才走进水缸，却没有关上盖子的打算。
赵落星看他伸手去掰树枝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不妙，等到少年举着那胳膊长的树枝往水缸里伸，甚至开始搅拌起来的时候，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扣这么一个大洞出来。小药仙直接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干呕。
男人倒是没再说话，估计是又往后挪了几米，并不想吸入气体。
赵落星跑向屏风后，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试图逃过一劫。
“你何须如此！”小药仙哭得满脸泪水，“见我不说师父去处，就下此狠手，小道士，你好狠的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少年对她用了什么酷刑，但确实，少年的行为太丧心病狂了！
“你不就干的这个活计，怎么还闻不惯了。”少年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反而搅动的更大力了些，“我也不过就是想看看这水缸里到底还有什么，你说的好像我活剥了你似的。”
小药仙：“呕——”
水缸里头的东西她跟师父想要打开取点出来还需先用浸泡过中药和香料熬制出来的汁水的手帕捂住口鼻，一是这气味实在难闻，二是这毕竟是用活人血肉做成的东西，谁都说不准是不是带着点毒性，多一手防备总是好的。
她对于那毒性强度没有多少把握，但却深知那味道有多么的难闻，本来抱着让他们吃点苦头的想法就没有提醒这两位道士，谁知道想得太好，忘了自己没有手帕捂住口鼻，差点就要被这气味熏晕过去。
还不如晕过去，醒着白受罪。
就是可惜了那位每到阴雨天就来买药的小郎君，这气味里头蕴含的毒素细微又难以拔除，长久下去，必定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她本来还对他很有好感的。 少年用棍子从缸底挑出来了点什么，这才满意的把盖子盖上，将那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又掐了个决弄来一阵风，叫气味快点散去。小药仙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咧出一个弧度来。
“你笑得这么开心，莫不是被熏傻了？”少年问。
“你姑奶奶脑子灵光的很，就是想着这周围的邻里乡亲闻着这个味道，晚上肯定要做噩梦，心里就舒坦的不行。”
“呵。你果然没有怜悯之心。”
等味道散的差不多了男人才从门外走进来，跟少年站在一起去看他挑出来的那块人骨。骨头经过长久浸泡，上面不带一丝血肉，反而发黑发酥，轻轻一碰就能让它开裂，露出本应是骨髓的内里。
骨头不大，已经是少年能找到的最完整的一块了。其他的都碎的七七八八，跟底下那些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沉淀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药材还是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