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也不会站在这种令人心神不稳的场景里。就在刚刚，在小药仙说完“务必让我好好研究一下”那句话之后，她从周围的房屋里拖出了正在熟睡的百姓，不，那不是活人，那是她精心制作的傀儡，用了十几年的时光将他们一个一个的替换，最终变成她感官和肢体的延伸，她的武器。
那些人偶被打碎，但打碎的断肢还连接着无形的丝线，于是张雨亭和郑狐的敌人从一个个完整的人变成了隐藏着无数利器的肉块，如果说那些东西还能被当作生物的话。
就算是那些鬼道或者魔道之人，也从来没用过这种丧心病狂的对战方式。
“不过来的应该是她本体吧？”张雨亭缓了口气，跟郑狐靠在一起嘀嘀咕咕，“如果来的是人偶，照她这种打碎了还能操纵的思路走下去，她根本就不会去在乎你的狐火打在她身上的下场。”
“希望如此，不过我更希望是因为我的狐火能够烧断她的线。”郑狐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毛发，本来应该光滑柔顺，现在却沾满了尘土，有的还缠在一起，一看就很难梳理。
唉，他每天都保养的毛啊，你们受苦了。
“你能不能变成人形。”
“不能，”郑狐斩钉截铁地说，“今晚穿的衣服是我最喜欢的一件，不能破。”
张雨亭：“……”
行吧，忍了。
“你们说完了吗？”小药仙站在远处问道。
她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继续动手，跟那些碎块静止在原地等候着。
“没有。”张雨亭说。
“你们可以继续。”小药仙出乎意料地说。
“为什么？”这个反应让张雨亭感到不解，他问道。
“你们太快死掉的话我会很难办的，我还没有完的理解你们之间的关系。”小药仙回答，“如果想要得到足够的情报，就需要做出足够的引导……我对你们了解甚少，我不能确定怎样的反应能够让你们做出我想要看见的行为，所以我选择开诚布公。”
“千丝缕难道不都是擅长玩弄人心吗？”
“啊，这个是挖苦，我知道的。”小药仙露出“我终于理解对了一回”的表情，就好像她终于解开了环环相扣的谜团中一个圈，“不，我……我不太懂感情，我的共情能力很差，我需要花比其他人更多的时间才能替换掉一个人。”
“你们这种关系很难得，我想知道的更多一点。”她说道。
“唉，没想到是个傻子。”张雨亭摇摇头，表情看上去颇为惋惜，“没想到千丝缕这种称霸一时让江湖上下忌惮不已的大门派，最后剩下来的独苗竟是个有缺陷的，可悲可叹。”
小药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你们都这么说。”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伤心也听不出难过，跟之前没什么变化，还是淡淡的。
“我本以为你会感到伤心的，起码也给点反应……算了，就这样吧，我尽力了。”张雨亭叹息一声，摆了摆手。
小药仙意识到了什么。
但是晚了，郑狐的狐狸脸从旁边的虚空中显露出来，她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意识就变得模糊，倒了下去。
有趣的关系，她在被拽进无边的黑暗之前这么想道，对付不了解的敌人，自己还是不会做出灵活的应对。
“昏过去了？”张雨亭问。
“相信我的招牌法术，这种活再做不好我就不用当狐狸了。”郑狐的耳朵动了动，听见有个熟悉的脚步声飞快地逼近，他相信张雨亭还没听见，这家伙的耳朵没他的敏锐，“那我就先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