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祈看着弟弟跌跌撞撞的背影,神色却有些茫然。

大半年过去了,他把人丢去凌烟阁,也无非是想教训教训他。他给人手脚捆了锁链,叫他逃脱不得。

可再怎么说,花月那一身武功了不是虚的,想来不会真的被逼着接客,不过也就是挨些拳脚棍棒。

谁让他为了争风吃醋都敢对主人动手了。

可花月还不是伤了人逃走了,锁链都捆不住他,还是欠教训!

可他不知道,当初有人趁着花月重伤,给他灌了一碗化功散。更不知道,花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逃脱的。

此时的江临祈,从不觉得自己在花月这件事上,做错了。若不是知道人已经不在凌烟阁,他也不会告诉临风。他们兄弟俩,为了花月,已经吵了不知多少次了。

……

眼见着楼主看着江临风的背影发呆,林小山知道,楼主怕是心软了,毕竟花月在他跟前十多年,又长得那副勾人心魄的狐媚样子,难免叫他上了心。

可那又如何,不照样输的一败涂地,这会,怕是尸骨无存了。

就算还活着,那副身子,只怕早叫人玩烂了,还能回来同他争什么不成?

林小山掩住嘴角阴冷的笑,一双冰凉的手探进江临祈的衣襟,在人颈边吹着气,“楼主,再疼疼小山。”

声音柔媚,举止放荡,江临祈一贯喜欢他不同于花月在床事上的隐忍。可今日,却觉得有些无力。

他想花月了。

按住了林小山还欲往下的手,江临祈的声音透着些疲惫,“本座累了。”

被止住手的林小山慌张唤了声,“楼主?”

瞥见江临祈脸上的不耐,识相地闭了嘴,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

这屋里终于剩下了江临祈一个人,坐在床边,着实有些想花月了。想起来还只有花月一个人在这张榻上过过夜,旁人,都是完事了便被赶回去。

花月总是放不开,说着喜欢自己,可每次侍寝都不能叫他尽兴。可他望江楼的楼主那人哪里能忍着这档子事,常常失了轻重,把人弄的下不了榻,也便任他躺着了。

……

江临祈摸着花月躺过的地方,低声叹了句,“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

林小山出了不语阁,咬着指甲恨恨地往偃月堂去,行至门口,瞧着木门上边,石刻的“偃月”二字,更是愤愤。

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他接管了花月的偃月堂,入主偃月阁,同江临风平起平坐,可楼主偏偏不改偃月二字,叫他有一种随时都要把这一切还回去的错觉。

当真是憋屈。

林小山努力吸了几口气,让神色颇自然地进了门。万不能叫别人看了笑话。

……

江临风快马加鞭,不敢有片刻耽搁,中途换了两匹马,终于在第二日午时赶到了凌烟阁。

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过去,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又一声。

老鸨若不是知道这是楼主的亲弟弟,望江楼的听风堂堂主,早就派人动武了。

“风堂主,我早说了,人不在这儿,你偏不听,这看也看了,喊也喊了,可以了吧,这马上就要上客了,您可别叫我为难。”老鸨捏着手绢,扭着腰劝江临风赶紧走。

江临风失魂落魄地站在最后一间厢房处右臂的伤浸出了血也感觉不到。

他只知道,哥哥又骗了他,他找不到小月了。

从前哥哥就骗他哇哇哇。

那时明明是他们一起看中了那个孩子,哥哥说,银票没带够,让他回楼里取,回来时,那孩子已经一脸虔诚地瞧着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