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珏看似是被段昀拐出去了,谨言倒也不太担心。他身边自有盛衍霄安排的暗卫,用不着他跟着,他索性回房帮盛清珏收拾行李去了。
南方和北方的景致相去甚远,盛清珏一进镇,便闻到了股江南风味。
跨过石板桥,信步在河埠头,有三两妇女拿着木槌捶打着衣服。岸上,烟囱冒出的缕缕白烟缭绕上升。远处,蜿蜒青山隐约可见,一斜夕阳从山头洒下,颇有“幽巷深处有人家”的意味。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江南人讲话也是娓娓道来。无论是妙龄少女,还是豪爽渔夫,或是街头巷尾的小商小贩,连吆喝声都是柔和的,话中仿佛有歌一般。
段昀和盛清珏以往接触过的人也十分不同,许是官宦之子又生长于民间,他谈吐得体,却也风趣幽默。盛清珏与他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然后侃侃而谈,对他说很多闻所未闻的趣事。
没多久,两人就聊得熟络了,仿佛多年知己一般,竟然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
……
“段公子,那是什么?”盛清珏瞧见一与众不同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黑色的金丝楠木,香烟缭绕,热闹非凡。
段昀朗声一笑,摇了摇他的扇子,“殿下可曾听过一诗?有道是驰道杨花满御沟……”
垂眸,他对着盛清珏勾出抹风流倜傥、意味深长的笑容。
盛清珏微微一愣,接口道,“红妆缦绾上青楼……这就是青楼?”
段昀点头。
皱着眉头仔仔细细打量了许久,盛清珏抬头去看段昀,使劲眨巴眨巴眼睛。
两人眼神一交汇,又默默移了开来。
“下次,下次。”段昀附耳悄悄对他说,“下次你我乔装一番,前去打探打探。”
盛清珏点点头,笑得乖巧纯良。
心道,看你这副样子,还以为你经常去呢。
“你瞧对岸那个女子。”段昀忽然抬起扇子指了指,“坐在那许久了。”
盛清珏看过去,果真见一娇倩少女坐在岸边石桥上,手里还捧着用油纸包裹着的吃食。她一会儿望着来往的樵夫发呆,一会儿与浣衣的妇人闲聊,但就是不离开。
“她身后是什么地方?”盛清珏问。
“私塾。县里年轻人多在此念书。”
“莫非……她是在等意中人?”盛清珏摸摸下巴,猜测道。
“或许。”段昀摇摇扇子,“就快要到下学的时间了。”
“是那位公子么?”盛清珏指了指窗边正在读书的翩翩少年郎,二人能望见他清俊的侧脸。
“在下也这样以为,她好似常常抬头去看那方向。”
“真是情真意切,佳偶天成啊。”盛清珏感慨。
段昀偏头看他,忽然笑道,“只怕也不尽然,不知殿下可有听过才子佳人的故事?”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洞悉了对方的想法,盛清珏便顺着话问道,“段公子以为如何?”
“男女二人情投意合,两小无猜。奈何男子功名未遂,女方长辈又不肯招白衣女婿,他只得赴京赶考。”段昀仿佛说书一般投入,“他寒窗苦读,誓要金榜题名娶得心上人。”
盛清珏不由自主地接上去,“女子荆钗布裙,为他灯下研墨,默默等候良人功成名就。”
“待他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她送他十里长亭,互许一生之诺。”
“可惜路途漫漫,尘世喧嚣。他一字千金题名状元,却也被荣华迷了眼,只记得高门大府、千金小姐。”段昀摇头叹息。
“女子独守思念不愿嫁于旁人,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苦等到人比黄花瘦。”盛清珏也跟着叹息,“如花似玉的姑娘,可惜了……”
段昀轻轻揽过他的肩安慰他,两人一起感慨,“不值得啊,不值得。”
对岸的少女好像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怯生生地望向两位浊世佳公子,然后又羞涩地背过了身。
盛清珏和段昀对她投去了怜惜的目光。
……然后他们就瞧见,一位头发花白的私塾先生从身后的屋内走了出来,少女立刻迎上去,亲昵地搀住了他的手。
“爷爷,我做的桂花糕,给你吃。”
把油纸包递到老人手中,两人隐约还能听到少女清脆的说话声。
“……”
“……殿下想不想吃桂花糕?”段昀把折扇一收,干咳一声道。
“……吃,想吃。”盛清珏额也干咳一声,跟着他快步离开原地。
这里的小吃和京城的也多有差距,带着南方特有的细腻,口味偏甜。桂花糕一口咬下去软糯得好像要把嘴巴粘起来,不过吃多了也容易腻。
见盛清珏被街头叫卖的桃花酿吸引了注意,段昀索性拉起他走进另一条巷子里。
“殿下平时饮酒么?”
盛清珏摇摇头,“没怎么喝过。”
“男儿哪能不会喝酒?来,今日我便带你去千庭最好的酒肆尝尝美酒。”
有言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段昀引他去的酒肆便是如此。遥遥地便可闻见馥郁酒香,勾勾缠缠萦绕在鼻尖,诱得他这个不懂酒的人都期待了。
这酒肆装扮上没什么新奇,生意却很不错。周边风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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