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悔崖上一片死寂,谁都没想到一身正气,只是脾气差了一点的梅子期居然真的做了这种事。

事后,还企图逃避。

比江怀玉还不如。

梅子期握剑的手轻轻发颤,脸色白了。

他听到,血液在血管翻腾的声音,听到不知道从哪里响起的刺耳爆破声,唯独听不到周围声音。

仿佛潮汐涌来,堵住了他双耳。

越沉水目光凌厉,证据确凿,没什么可质疑之处。惩戒台那条惩戒完江怀玉就消失的长鞭出现在越沉水手中,上面还沾着点血迹。

早已干涸的血迹沾在惩戒鞭上,倒刺更醒目,似毒蛇攻击时的伸缩邪的蛇信。

“梅道友,玄魏宗向来秉公执法,犯了本宗不允许犯的错,按照宗规,必执行,哪怕你不是本宗的人。”

越沉水运转灵力,裹住惩戒鞭,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所以,你是自己去惩戒台还是本宗主亲自请你?”

闻言,梅子期终于回过神,目光带着刀刃,恨恨剐江怀玉。

他收起剑,抬脚向惩戒台走去,“不用,我自己去……”

话刚出口,衣袖就被人拉住,梅子期回头,只见林湛纤细而带着病态的手指拉住他衣袖。

林湛望向江怀玉,眸子清亮,向来清冷的声音带着病气,“此事因我而起,万般错误,应由我一人承担。”

“林尊者,万万不可。”

“就是就是,你身体尚未痊愈,还是好好修养。”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劝阻,谁不知林尊者心地善良,以天下安危为己任,且受了伤,弱不禁风,怎么能受得了惩戒鞭?

怕是十鞭下去,皮开肉绽,命都没了半条。

“有何不可?”林湛皱起眉,他挺直腰板,如一株雪梅,目光灼灼,直视江怀玉,“江尊者也以为不可?”

江怀玉人在崖上站,锅从天上来,被林湛问懵了。犹豫片刻,江怀玉视线顺着林湛毫无瑕疵的脸滑到他腰,然后……愣了下。

好细。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江怀玉佯装漫不经心扫过,做贼心虚,飞快移开目光。深觉林湛这幅弱不禁风、细皮嫩肉的模样不适合承担抽掉人一层皮的惩戒鞭。

“本尊……”江怀玉看了眼梅子期,语气十分真诚,“还是觉得由梅道友来承担比较合适,林尊者,此事跟你没关系,麻烦离远一点,免得误伤。”

林湛早察觉他的视线在自己腰间停留了片刻,才说出这么一段话来。

心中升起恶寒,林湛垂下眼睑,皮笑肉不笑,道:“不必多说,还是我去受罚,本就因我而起,怎能连累他人?梅道友也只是一时心急,才犯下错,归根结底,错还是在我。

“所以,这罚,非我受不可。”

梅子期急红了眼,“林尊者,这不是……”

“莫要再说,否则我不会再理你。”林湛放开他衣袖,径直走向越沉水,“宗主,该怎么罚怎么罚,不必手下留情。”

梅子期握紧双拳,怔怔看着林湛,他死死咬着牙,低下头,滚烫的水啪嗒一声在地上溅开。

忽然,眼前出现一块雪白的手帕。

梅子期抬眼一看,是江怀玉。

江怀玉看他可怜兮兮的,一边颇为敬佩的想,真不愧是主角受,真善美,是个好人;一边叹了口气,捡起地上手帕仔细拍了拍,递给梅子期。

“好像下雨了,梅道友,遮遮?

梅子期也不抬头,抬手一把拍开,声音里充刺着怒火,“看不起谁?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手帕被拍得重新掉在地上,还沾上几颗刚滚落下来面试,滚烫的水。

目光扫过地上手帕,江怀玉啧了声,懒得再理梅子期,往旁边走了几步,远离梅子期。

从头至尾,江怀玉都没想害主角受,他只是想让梅子期受到惩罚,主角受却非要跳出来承担。

江怀玉先前已经说过不需要主角受承担,可主角受非不听,江怀玉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拦住主角受,阻拦的话在脑中转了转,都不妥,只能作罢。越沉水手指轻轻颤抖,眸中不忍,握紧惩戒鞭,越沉水冷声道:“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林湛展颜一笑,“那便好。”笑着,他回头看了江怀玉一眼,朝阳沉入他眼中,水波荡漾。

江怀玉察觉到他看过来的视线,报以最大的善意,望向林湛,“林尊者要是需要疗伤药,我可以……”

江怀玉正想说给你一部分,忽然想起家当在昨晚给了谢眠,瞥了眼刚才叫师娘,把他往火坑里坑的黑莲花,江怀玉扬起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犹豫良久,江怀玉心虚道,“借给你一点点,看在你我交情上,不……”

江怀玉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听不到,“不收利息。”

林湛:“……”

众人:“……”

林湛扯了扯嘴角,眼中一汪水波冻死在江怀玉的话里,“不必了,多谢好意。”

惩戒台上,众目睽睽之下,越沉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二十鞭一鞭不差,落于主角受背部。

血染红背衣服,林湛受完罚,站都站不起来,他抬头看向江怀玉,抿紧唇,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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