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来上班,我路过前院时,看到银杏树上,有两只春燕在啾啾地欢唱,在一楼的屋檐下,筑起了一个新巢。我朝二楼望了一眼,殷红的房间静悄悄的,难道她还没有起床?自从卧龙湖野炊后,我们早晨总会相约着一起去上班。

在这个初春的时节,因为殷红的突然而至,让招待所平寂无聊的小院,变得温馨生动起来。她的一颦一笑令我痴迷,我享受着两人“独处”的时间,美丽的绮梦带给了我虚幻的期盼。我看出来师傅也喜欢殷红,殷红似乎更喜欢他,这让我在内心深处,有了份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妒忌的复杂情感。

“红姐——红姐——”我仰着脸,冲上面唤了两声。

竟然没有人回应,我一时有些惶惑,难道她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为什么今天不喊我一声了呢。在那对被打扰了的燕子夫妇不满地啾啾声里,我有点失落地出了院门。

这天上午干活的时候,师傅又跟我说他下午有急事,需要请假回地区一趟,今晚又去不成运河滩了。最近一段时间,师傅老是请假,而且一走就是好几天,车间里平时请假很难,要班组同意后再报车间批准,可是许班长好像总对师傅网开一面,还为他打着各种各样的掩护,弄得张胖子和小李他们很有意见。

师傅的祖传的鲁家“十二式小擒拿”,已经教了我八式,还有最后的四式没有教,师傅看我有些失望,就忍不住对解释说,拳不在学得多,而在于练得精,往往制服对手的,就是你最熟悉最拿手的一两招,张飞的三板斧,打遍了三国所有的对手。师傅让我要将已经学习的套路反复练习,力争做到不加思索,下意识地手到擒来。

中午吃完饭,师傅问我最近还看不看书?我有点羞愧地说,因为每天下班后跟着他在运河滩习武,身体极端疲惫,回到宿舍很晚了,所以,往往没看上几页就昏昏欲睡,一本书读得慢了许多。其实,我说得并不完是实情,因为有好多天傍晚,我拿着一本书,坐在前院的石阶上,表面上在故作翻阅,内心却胡思乱想,期待着殷红归来,找着各种话题与她搭讪聊天。

师傅脸上有些不悦,对我挥了一下手:“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事告诉你。”

师傅带我出了车间,并没有停下步子,而是直奔大门而去,我们跨过了马路,进了对面的生活区。

“师傅,俺们到哪去?”我看见师傅只管大步朝前走,止不住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住哪吗?今天就带你去参观一下。”师傅瞥了我一眼,饶有兴趣地回答道。

“真的?”听了师傅的回答,我心里有点小激动,尽管我们师徒感情紧密,可是他的住处对我来说,却一直是个秘密。

师傅没有再说话,在前头领着我,穿过了宿舍楼,拐过了几排平房,最后来到了厂电影院的后面。这里紧邻生活区围墙,生长着几丛翠竹,杂草丛生,十分僻静,我看过好几次电影了,都从没有来过这里,更没有发现在竹林后面,电影院还有一扇小铁门。

师傅掏出钥匙熟练地开了门,里面的音乐声一下大起来,我进去后才知道,这里是舞台后面。电影还没有开始,舞台下稀稀拉拉地坐着几排人,我们从幕布后面穿过去,从对面下了舞台,看见一个狭窄的铁梯子。师傅嘱咐一声注意安,就顺着铁梯往上爬,我们头足相抵,咧着身子转过了一个空中小平台,才到了最上面的一个小阁楼。推开阁楼的房门,地板上堆满了电影海报等杂物,墙角里铺了一张小床,床头搁着一只漆面斑驳的樟木箱子。墙上挂着我熟悉的那只苏军步兵背囊,一扇小窗户正对着墙外污浊的护城河。

我是第一次来到师傅的住处,感到整个过程就像电影《小兵张嘎》里,嘎子跟着罗金宝去找八路一样,穿街过巷,飞檐走壁,我嘴里喘着粗气,内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紧张和刺激。

“师傅,你怎么住在这里?”我环顾着这个逼仄的空间,一脸惊诧地感叹道。

“怎么?你能住招待所的配电间,我就不能住在电影院上头啊?”师傅眼神中透着得意,故意将了我一句。

“俺那是爹在生活区当电工的时候,利用他自己的小职权搞得,为了让我能继续住下去,还……还送了钦大肚子老婆疤眼两只小公鸡呢。”我有点不还意思地瞅了师傅一眼。

“我住这里是放电影的朋友私下安排的,他老子曾经是我父亲的警卫员,解放后在咱们县里当副县长,最近才刚刚平反了,又出来工作了,我们俩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师傅看我一脸疑惑,就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师傅,你找我有啥事?”我想起了师傅刚才的话。

“噢……”师傅略微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殷红……现在还住在招待所吗?”

“嗯。”我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会问这事,心里感到有些奇怪,“她……她又出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师傅听我这么一说,脸色一下紧张了起来,“你说她有什么事情?”

“是不是最近胡秀美和城北二虎又要找她麻烦?”我紧张地问道。

听到我说出自己的疑问,师傅的脸色才变得轻松起来,“城北二虎与咱们打了一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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