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两人坐定,白秋问道。

宁妃说道:“臣妾前日出宫,遇到个乞儿,不过十三四的模样,长得水灵可爱,便想带回宫来,让她给臣妾做个贴身侍女。特来求皇后娘娘批准。”

白秋说道:“那孩子的身世可曾探查仔细了?”

宁妃犹豫片刻,说道:“未曾。”

“且不说让一个身份未明的孩子擅自入宫有多危险,只说宫里这么多规矩,一个捡来的野孩子,能适应吗?”白秋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这位宁妃的表情。

宁妃干笑道:“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臣妾疏忽了。”

白秋又说:“想把她招进宫来也不是不可以。宫里这么多宫女,都是经过层层考试,筛选进来的,你若真心想收她,便仔细打听打听她的身世来历,明年的选秀大典,本宫看在你的面子上,破例给她一个名额,让她参加选秀,能不能选上,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宁妃噙着淡笑,起身作揖,说道:“多谢皇后娘娘。”

白秋细细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想从她的言行举止间,看出这位宁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宁妃走后,白秋结合小桃栀和她说的,大概了解了这位宁妃。

宁妃是西域的公主,因为政治联姻嫁给皇上,不过十八岁左右,心思单纯,直率却软弱,没什么坏心,也没什么主见。从不争宠,无欲无求。

宁妃性子很软,整个后宫人人敢欺负她,也只有皇后会偶尔给她撑撑腰。

说白了,这位宁妃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是张柔软的、任人欺凌的白纸。

这样的人,想在后宫生存下去,除非有皇帝的偏宠。

但是,目前看来,显然是没有的。

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还能安然无恙地好好活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原来的皇后给她做靠山。

想到这儿,白秋忍不住勾起唇角,想起她上一世的孩子,也是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

只是,宁妃再怎么天真无邪,却是和她在这深宫里同样为妃,她不得不对宁妃有些警惕。

晚上睡觉的时候,皇上突然过来她的寝宫。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摸着肚子里孩子,心里惴惴不安。

皇上坐到塌边,示意她不用起身,然后端来一碗汤药,正要喂她。

白秋将碗接过来,淡淡地说:“不用劳烦皇上,臣妾自己喝。”

说着,将一整碗的汤药饮尽。

皇上接过空碗,说道:“这安胎药一日三次,必须按时喝,朕会亲自监督,不许不喝。”

“是,臣妾遵旨。”

皇帝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又说道:“明晚家宴,你与朕一同参加,好好准备一下。”

“是。”白秋答道。

皇上见她神色如常,便又补充道:“到时候,安王和他的新王妃也会一同参加。”

他特意加重了“王妃”二字,想从白秋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果然,他的皇后一听到安王的名字,神色便有些不自然起来。

陈醋暗生,怒火渐燃。

然而,表面上,他只是抬手撩了撩白秋的发丝,像是没有看出白秋的异样一般,柔声说道:“明日还要去佛堂抄书,早点歇下吧。”

白秋点点头,任由皇上将她掖好被子,在她额头亲亲一吻,然后离去。

皇上提到安王妃,白秋便有些心不在焉。

当然不是像皇上所想的那样,在因为安王的另娶而暗自神伤。

她只是突然回想起前世的种种,那个高高在上的安王,那个冷血无情的安王,那个毁了她一辈子的安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再次相逢了。

说来也是可笑,上一世她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可是她没权没势,不敢也不能那么做。

这一世,她是皇后,有权有势,独得皇上宠爱,连安王都要敬她三分,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这一世的安王,并没有对不起她,更没有辜负她。

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去见安王,前一世的血海深仇还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了。

但那种痛苦,却是刻苦铭心的。

第二日,白秋照常,用过早膳,然后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住的地方叫云寿宫,白秋一进去,便看到一袭红衣的戴妃。

戴妃见她进来,敷衍地行过礼,便坐到太后身旁。

白秋跪在太后面前请安,太后正要让她起身时,戴妃突然出声。

“母后,您看臣妾这副红玉耳环好看吗?”

太后看了看,笑道:“不过是一副普通耳环罢了,有何特别的?”

戴妃拿余光暼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秋,得意洋洋地说道:“当然不一样了,这是皇后娘娘送给我的呢。”

“是吗?”太后看了眼白秋,依旧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当然了。”戴妃说:“前儿母后让臣妾给皇后传话,皇后赏赐给臣妾的。起初啊,皇后还舍不得给呢,这毕竟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不过皇后娘娘大度,竟也忍痛割爱了。”

“什么?”太后脸色不太好看:“你说这是皇上赏赐给皇后的东西,皇后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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