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一丝灼痛。

若怜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昏沉沉,身子很重,连抬跟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好不容易缓缓撑开眼皮,这才看清楚,这是仙界的炼器山。

这是在一个山洞里,若怜不远处正燃着铸剑炉,那股热浪便是从那里来的。玹华盘坐剑炉旁,不停地往里注入法力,而铸剑炉里面烧着的正是用他逆鱗与她仙骨所铸成的法器。

只是曾经那碧蓝的法器中不知注入了些什么,周身渗着丝丝血红。

“你不用担心你师父,他再怎么说如今也是真神之身,就算不是我父帝的对手也总能拖延一些时间,我这里就快好”

许是觉察到她醒来,玹华忙安抚道,生怕她又急急去蛮荒送死。

若怜身子沉重,只能躺在原地,声音有些沙哑:“你这是在做什么?”

玹华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只道:“龙族的致命弱点便是逆鳞之处,我知晓父帝的逆鳞在何处,只是父帝吸走了九翼天龙的法力,寻常的法器伤不了他,只有注入九翼天龙的鲜血。”

若怜忽然明白了,原来她方才进山洞看到的,应该就是他取九翼天龙鲜血时受伤留下的。

而如今,他又在用自己的法力锤炼神器,九翼天龙的血如此霸道,他刚历劫回来,只怕法力还没恢复多少。

若怜虚弱地摇摇头:“你扶我起来,我如今仙法比你高,我来炼这神器。玹华只冲她淡淡一笑:”不必,你受了伤,我给你施了沉身术,且好好休息,待我结束这一切,便送你回去好好休其实,两日前他进到蛮荒禁地之时便已经料到了今日之祸,他也已经寻到了解决之法。

切他都安排妥当,包括他自己的身后之事。

玹华不愿说,父债子偿,亦是天经地义。

只是他如今还有唯一个未曾放下之人,他或许不甘,或许挂念,又或许是愧疚,只想将她本该有的快乐还给她。

若怜看向他,心头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玹华,你想做什么?”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玹华在同她告别的感觉。

玹华看向她的眼神从未如此温柔过,只是温柔中又带些凄然。

这样的眼神看得若怜心中有些发慌。“槿儿,不要介意我这般叫你,这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我前些天遇见司命,他说你重新醒来没多久就去问了他我们的天命姻缘?”玹华虽是笑着,眼神却都渗出伤来。

若怜看着他,竟一时答不上来。许是见她沉默太久,玹华又只得继续道:“你想斩断我们之间的天命姻缘,若是从前,我定然不愿,可是现在,我成你。”

他的语气很轻巧,就像是在说着一些很寻常的事情。

若不是若怜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她都要觉得他是否真的释然了可是,说成,岂是那么容易一句话便能解决的?

司命星君曾经同她说过,除非有一人死,这天命姻缘才能彻底了断。

若怜忽然神色紧:“你难道想用自己的命去与搏一把吗?”

神器在这一刻大功告成,那把剑,一半赤红,一半碧蓝,浑身散发着一股至纯之气。

玹华拔出剑来,缓缓走到她跟前:“有何不可?我玹华这辈子没有做过几件对的事情,唯独这一件,我觉得才不枉费我这仙界太子的名声。”

曾经有人说,做错了事就要想办法去弥补,可却不是每个错误都能弥补得回来的。

比如说他欠她的,这辈子,哪怕是用性命去还,也不见得就能还清。

而这世上又岂会有后悔药吃?

若怜忽然心头一阵难受,喉咙就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叶容”

本来,她是想出声阻止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了。

师父说,为天下苍生,人人可死,师父可以,她可以,玹华自然也有这般选择的权利。

她又有何立场去制止呢?总不能坐视苍生困难,而她还只顾儿女私情吧?

到底,她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