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转回东京。

空色借助南宫莲界的“推力”在空中继续向前推进。飞着,飞着,忽尔一股香气随风扑面而至,穿鼻沁脑,他叹羡道:“好香!女人的香味!”疾忙开眼,努目四下抓寻。只见正下方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正有两队人马在打马球。一队是戴着唐巾,身着青色短打的男子。另一队是绑着马尾,身着红纱短衣的女子。为首的少女一把棕黑驳杂的长发,肌若白雪,眉如翠羽,双目微眍,琥珀色的眸子润如秋水。她头缠红绡抹额,一手掣缰,一手执杆,威风凛凛骑在马上。这位少女正是当朝紫金光禄大夫的女儿,姓曹,单名一个‘朣’字,今年才十四岁,尚未有字。由于在家中排行第三,人称曹三娘。

半空中的空色看得心头突突直跳,咽了一口馋涎,倒身向下俯冲。

这时球场上大家正在奋力争夺,人马搅成一堆。其中一个男仆排开众人,准备挥杆击球。三娘正在对面,为阻止对方,她决定先下手为强。一手紧控马辔,一手抡起球杆,双腿夹紧马肚,探出身子,奋力向球击去。由于力道太猛,连球带对方的一段残杆一齐击飞。

空色面带微笑,双手合十,从空中劈风而下。马球迎面撞来,他略微一偏脑袋,轻松躲过,面不改色念道:“阿弥陀——哦!”一声惨叫,在空中翻转一圈,面朝下,贴着草皮滑地了五、六丈远,一动不动趴在地上。

众人大吃一惊,围拢过来。两个青衣男仆滚鞍下马,扶起空色,抠出嵌在他脸上的断杆,探了探鼻息,道:“禀姑娘3,无大碍,只是晕了过去。”

三娘翻身下马,近前端详片刻,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和尚吗?”

男仆道:“是的。”

这时,一个小婢跑过来问道:“夫人问,这边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向北望去,果然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贵妇驻足回廊下,正往这边张望。这位贵妇就是三娘的母亲——曹夫人。曹夫人双目微眍,一双明润的碧眼。发色微黄,盘着回鹘髻。身着紫色云纹深衣,臂上缠一条桃花纹式画帛。她问三娘道:“三娘,出了什么事?”三娘回道:“我们刚刚在打马球,结果从天而降一个和尚,真是奇怪!”夫人道:“那和尚现在如何?”说话之间,两个男仆架着空色到了夫人面前。夫人拿眼一瞅,纳罕道:“这不是空色方丈吗?”

“方丈?”三娘讶异道,“娘,佛门中人不都该人身佛面吗?可他体肥身短,面相狞丑……”

“胡说。”夫人打断道,“这叫奇人异相。对佛门中人要心生敬畏才是,休得口没遮拦。快快唤醒他!”男仆道:“怎么摇都不醒。”夫人道:“这简单。”说着,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两个丫鬟。两人会意,捋起袖子,抬起空色,荡了几下,直接撺到廊下的水池里。

“哪里有敬畏?!”众人在心中惊呼道。

被抛到池里的空色缓缓下沉,三娘手心里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就在快灭顶之际,空色撒然惊觉。他睁眼环视一周,见四面都是水,立刻手足并用,拼命向岸边游去。扑腾了许久,才终于靠岸,扒在一块石头上,不停地哕清水。

夫人见状,双手合十,欣慰道:“太好了!总算醒过来了!”三娘喃喃道:“真的是想叫醒他?!”夫人指挥仆从将空色扶上岸,她吩咐道:“好在太阳正猛,赶紧把大师摊到那块石头上,将衣服尽快烘干!”

三娘看到旁边一个丫鬟怀里抱着一件风衣,问道:“娘是准备出去吗?”夫人道:“正准备去猿马寺烧香呢。不过真是头疼,你爹不喜欢僧人。这空色大师要怎么弄出去呢?总不能藏在轿子里吧。“三娘听罢,托着腮沉思一会儿,鼻头一皱,计上心来,挽着母亲的手臂,道:“要不这样——我们准备两乘轿子,一乘坐我和你,另一乘坐空色大师。等到了父亲书房,我再进空色大师的轿子,敷衍过去。您看如何?”

夫人听了,一寻思道:“你该不会想顺道一起去猿马寺吧!”三娘绽开笑脸,撒娇撒痴道:“真是慧眼如炬啊,母亲大人!我都十四岁了,除了逢年过节去串个亲戚,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像马厩里的马一样,整天被拿绳子拴着。啊不,马厩里的马隔三差五还能出去蹓蹓。而我是笼中雀、池中鱼,憋屈死了!娘,你可是从小跟我说塞上风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纵马奔驰一整天都到不了地平线。你想你多自由,而我呢,太不公平了!别再说什么‘行了及笄4之礼后再议’的话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

曹夫人微笑看着她:“到了外面可不像你在家里一样可以为所欲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谨言慎行,尤不能惹事生非!你受得了这约束吗?”

曹三娘爽利道:“当然能罗。”

曹夫人道:“哪来的这自信。”

曹三娘将鬓发向耳根上一掠,动眉微笑道:“当然是我的美貌和智慧罗。”

曹夫人忍俊不禁,在她的鼻头一刮,道:“我看呐,主要还是这不害臊的精神。”

曹三娘作势要咬她的手指。

曹夫人看着她,轻叹一口气,摩着她的粉脸道:“你这一身臭汗,到了寺里岂不亵渎了菩萨!”曹三娘踊跃道:“乘空色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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