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着周明季承受不住舆论压力,乖乖地出来赔礼道歉。

今日,她定要当着满朝文武和满街百姓的面处死鲛人,为容儿出一口恶气。

等来等去,没等到周明季的身影,倒是等到了身后逐渐大起的喧哗。

李丞相跪在最前头,影影绰绰地听不清楚,只模棱听到“贵君”、“君后”、“处罚”、“陛下”之类的关键词,心中很是满意。

看来是那些人开始一边抨击鲛人的同时,一边不动声色地为容儿说起好话了。

周明季幼时有好几年时间都是由她教导的,对这半个徒儿贪恋美色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只要除了那鲛人君后,凭容儿的手段与好颜色,早晚能重获圣宠,助她更进一步,到那个时候……

未几,面前落下阴影一重,李丞相抬眼,便见一柄晃悠悠的白色拂尘,和来宝那张讨喜的圆脸:

“李相,陛下召见,请您随奴婢来吧。”

奇了怪了,来宝对周明季一向忠心,怎么此刻面上半点不见异色,反而还微微含笑,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莫非周明季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李丞相心里想着,身体却还跪得笔直,一派风骨凛然的大义模样:“老臣不去,陛下一日不处死妖后,给百姓一个交代,老臣就一日跪在此处。”

“奴婢劝李相您还是随奴婢走一趟的好。”来宝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陛下好意,认为此事不便与您在大庭广众之下商议,但您若执意继续跪在这里,相信陛下也不会介意的,就是希望李相您到时候……不要后悔。”

说着,她微微启唇,做了个口型。

李丞相瞳孔一缩,心中惊疑不定,踯躅须臾,见来宝当真无所谓,转身就打算走,当即喝止道:

“慢1

对上来宝戏谑的视线,李丞相心中暗骂了一句,起身的动作虽因久跪有些踉跄,面上却仍端着一品大员的风范,若无其事道:

“陛下召见,老臣不敢怠慢。”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宫门外,当即心中一紧。

宫门外的百姓好似短时间内少了许多,仅剩的那些也抱成团在一处交头接耳,不时对着宫内的方向指指点点,最重要的是,她们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

李丞相直觉有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发生了。

女帝到底有什么后手?

她心思急转,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

老匹妇!

来宝心下轻嗤一声,垂下眼,将里面的嘲讽掩去。

眼见着路线越走越奇怪,李丞相心生警惕,停下不肯再往前了:“陛下究竟要在何处召见我?”

“自然是翊坤宫。”来宝一甩拂尘,笑眯眯道:“李贵君入宫多年,陛下体谅李丞相思儿心切,特地着奴婢带您去与贵君聚一聚呢。”

“荒谬1李丞相拂袖怒喝道:“君臣有别,纵然本相与贵君是亲母子,也须知避嫌,怎可随意出入陛下后宫?”

嘴上说着,心中却是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