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凉亭里,凉风习习,手轻轻地被上了一层膏药,冰冰凉凉的,解除了闷痒的感觉,冬雪的回话还在耳边回旋。

她抽回了手,保持了疏离,说,“恭喜二爷。”微微思绪流动,没有继续刚刚的提问。

“嗯。”石桌上放上了药膏盒子,他轻轻应了声。“仅仅恭喜吗?”他问。

这里的仅仅是什么意思。

莫梓涵想了想,沉默了下。

冬雪递了铜盆水给他洗净,十指纤长,过了水。

莫梓涵无奈笑笑,眼底微微酸,强做振作,“奴婢没有银两准备贺礼哦。”

“......”

他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

“要不......要不奴婢做个香囊吧。”

他微微皱了眉,明明要说的不是这个,但还是隐下了话,“好。”

还是忍不住地问,“阿摩国你知道多少?”

面前的人对发生的事情并不惊讶,这从未在世人面前广传的地方,一个下等丫鬟波澜不惊。“不会又是从茶馆听故事听过?”

“没听过。”她否认。

“你是渔村出生?”他又问,逻辑严谨。

“是。”

见话里有漏洞,莫梓涵赶紧说,“奴婢自小听过走船人讲故事,这世上形态万千,有各种奇妙事、未闻事多且不可预料。也习惯了。”

“不可预料的事情的确多。”他捡了话里的重点,说道。

她点点头,觉得那眼神里似乎要将她看透了。

“二爷,李妈妈今天受了两府的吩咐,问是否让阑珊园的人开始准备搬迁之事?”冬雪问,自封府后林婉青自行避嫌便没再过来,管事李妈妈在张睿恒面前也说不上事,便嘱咐冬雪提醒。

冬雪已经提了未语轩多次,但主子皆没放心上,现在总是回答知道了,却无其他吩咐,之前是忙凌宜的事情,现在又忙救命恩人的事情。事事件件都优于未语轩,所以阑珊园至今也没动静,苏家姑娘也不知情。

今日林婉青还让人过来传话,让冬雪务必提醒,勿误了吉日。

张睿轩脸上有不悦,看样子是自己插话插得鲁莽了些,冬雪低头等着那句听了多遍的“不急”。但须臾了片刻,她家主子却答,“搬。”

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倒是她,停了半宿才回答,“是的,二爷。”抬了头,见主子的眼眸里看着面前人的右手,正微微地怵了下。

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背,不露痕迹地看了眼右手掌心。

“怎么了?”莫梓涵问。

他轻轻放开,问她,“阑珊园的苏家姑娘如何?”

“天真烂漫,心眼好,对下人们都好。”

“你才去了阑珊园多久,这些话是真心说的?”

“嗯。”

“哦,”他说,“既然救命恩人都说好,那就搬。”他弯起月牙眼。

莫梓涵握了握右手的掌心,还是没有预想的洒脱,扯着没有幅度的笑,想要说出恭喜的话,但更咽在喉,最终只是点点头撇过脸去,无话。

“那冬雪就去回了李妈妈了,阑珊园的苏姑娘应该也会开心的。”

“嗯。”

夜落无声,流水轻轻浮动,淡黄衫姑娘的内衬里带着青绿色的带钩,左心房狠狠地纠葛了下,却是笑也无法假装了。

未语轩在张府东侧的一个小院落,张家的高堂在封园前带来了风水师傅,将新院房落在了那,据说是看过八卦布局,是个汪子添孙的宝地。而府内知情的人都知道,选在那原因无非是为了避旧人的鬼怪之扰。

未语轩的门口台阶斜向上,正中央大门正顶悬挂桃花木剑、葫芦和柚子叶,实在无法让人不多想一分。

莫梓涵一日路过了那门口,看着门口的摆设,依旧莫名,张睿恒未伤及凌宜性命,知其吃了火身药全身已陆续溃烂,命已不久矣,便对外说凌宜病重送回老家了。但这府里关于二少奶奶的邪祟之说还是丝毫没有消停,甚至有更甚的趋势。

府里腰间上,依旧许多人还佩带着辟邪物件,没有随着凌宜走而淡忘了邪祟之说。

她抽回了眼,走过石桥栏......

门廊边的几个小厮在底下窃窃私语,“这刚升中等丫鬟是什么来头?”

“你还记得二爷水里捞月亮的事情吗?”其中一人故作神秘地说,“那天就是与这个丫鬟喝了一晚的桃花酿,你要知道这桃花酿可是二少奶奶生前最爱喝的,可二爷竟然给了她喝,你说邪不邪乎1

“嗯,别说,那天第二天的一早,我去倒夜壶的时候,也看见这丫鬟捂着脸从里屋出来呢!那时,她还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呢1

这一夜醉酒又第二天早上才归,不由得令人多想,碎嘴的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

“你说凌宜失宠是不是她的缘故?”

“是那二少奶奶的魂到别人身上去了呗。”那人眼神调了调,落在了门口停驻的莫梓涵身上。

这谣言的主人悄悄地到了她的身上,而她未知。

阑珊园已陆续在搬东西进未语轩,一样样的东西从莫梓涵身旁而过,她拿着食盒,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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