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晞和萧濯正在同冯老太太一同吃饭,冯章的大嗓门就在门外响起来。

“娘,游大夫请来了。”

冯老太太放下筷子对沈月晞道:“你们两个先吃,我去陪游大夫说话。”

萧濯起身道:“无妨,一同过去。”

沈月晞看萧濯站起来,连忙将口里的饭咽下,放下碗站起来对萧濯道:“我扶着你过去。”

虽然只吃了个半饱,但萧濯的事情更重要。

三人一同来到外屋,发现冯章正陪着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头走进屋里。老头看起来六十上下,颌下有须,穿着对襟短褂。

“游大夫,这位就是裴公子。”冯章将萧濯引荐给游大夫。

沈月晞和萧濯为了不被追杀之人发现,早已决定不用真名,萧濯用的是皇后的姓氏,皇后姓裴,如今的萧濯,便是裴濯,而沈月晞则改名为明月晞。

游大夫看了一眼两人,目光露出一丝惊异。

萧濯和沈月晞容姿出众,一看便不是普通村人。不过冯章已经在路上和他说过两人的情况。当下也不客套,请萧濯到一处无人的房间诊治,冯老太太和冯章则自去吃饭。

沈月晞跟过去,将萧濯右肩衣服脱了,露出伤口。然后取了一盏灯过来,为游大夫照亮。

游大夫捋着胡子,上前看了一眼,转向沈月晞道:“这是箭伤?”

沈月晞早有准备,面带愁容地道:“正是,我们夫妻被山匪抢劫时,夫君曾和他们打斗,结果中了一箭。”

游大夫皱眉不语,从药箱中取出棉棒,探入创口深处。

萧濯身子微微一颤。

沈月晞知道他定是感到疼痛,便轻轻握住他的手,萧濯闭目不语。

游大夫将棉棒取出,放在灯下观瞧。沈月晞也歪头过去看,发现白色的棉棒上都是脓血。她心下一紧,这是伤口化脓了。

“裴公子的箭伤已有多日,已恶化了,”游大夫打开药箱,“治起来会比较难。”

这时冯章已经吃完饭,走了进来,正好听到游大夫在那闪烁其词。

他为人直爽,听不得拐弯抹角的话。拉住游大夫的袖子,粗声粗气地说道:“大夫,到底能不能治,给个准话。”

“我治不了,你们还是快点到县城里去请大夫吧,这位公子身上的伤不能再耽误了。”游大夫实话实说,起身告辞离开。

正好冯老太太端着一碗鸡汤进屋,见游大夫匆匆离去,屋里三人面色沉重,连忙询问:“章子,游大夫怎么走了?”

“娘,”冯章抓着头发,面露愁容,“游大夫说裴公子的伤他治不了……”

“糊涂,那就快点去城里找大夫,”冯老太太催促着,“还在这发什么愣。”

沈月晞见冯章面露难色,知道他有难言之隐。

环顾冯家,三间土坯房,纸糊的窗户已经撕开了几个口子,夏天的夜风一吹,呼啦啦地响。

方才饭桌上的青菜豆腐也没什么油水,刚端进来的鸡汤,里面只有几根鸡骨头……

“冯大哥,”她想到那两张虎皮,问道,“县里的大夫能赊账吗?”

现在天色已晚,城里的集市肯定都散了。等天一亮,她可以和冯章一起去县城把虎皮卖了,足够付大夫的诊费,顺便还能买些吃穿用品。

冯章叹道:“县里的大夫哪里肯接受赊账,除非是县里有权有势的人才行。”

沈月晞听了,也皱起眉头。

大夫赊账也是看人的,至于穷人,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萧濯笔挺地坐在桌边,面色冷凝,听着三人的对话,开口道:“月晞,过来。”

沈月晞走到他身旁,见他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珠圆玉润,色泽上等,一看便是一块上好的白玉。

“把这个玉佩拿给大夫。”

沈月晞倒是吃了一惊。

在这流放的路上,没想到萧濯身上还藏着一个这么贵重的东西。

能被他贴身收藏的,一定是他珍视的东西,这么贵重的东西抵押给别人,总归不好。

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萧濯淡淡地说了句:“身外之物,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萧濯越说得轻描淡写,沈月晞就越觉得这东西与众不同。

“速去速回。”

完全不给拒绝的机会。

沈月晞:“……”

不过事不宜迟,萧濯的伤不能再等了,她拿起玉佩,准备往门外走,却又被萧濯一把拉祝

萧濯拉住她,转向冯老太太道:“不知老夫人可有干净的男子衣服。”

冯老太太以为是萧濯想要换一套新衣服,从内屋里拿出一套半新的衣服来:“这是成婚时穿的,我当家的穿过一次,没再舍得穿,你如不嫌弃先将就用吧,就是章子他爹身高不如你。”

萧濯接过来谢过冯老太太,递给沈月晞:“来,穿着这套男子衣服前去。”

沈月晞知道萧濯的意思,女子夜晚在外行走就不方便,而且自己一副红颜祸水模样,更不安全。

她接过来道:“好,我这就去换上。”

冯老太太这才知道,原来裴公子是给自家娘子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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