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雄踞西北边陲,四周地势平坦开阔,地理位置极为优越,在一片苍凉苦寒的河西地区独独享尽了悠悠千年的繁华。

在凉州城以南五十里的郊外,有一幢灰色的大宅,外面看着厚实冷峻,一如大宅的主人、当今西北武林道上最大的镖局“长风镖局”的总镖头“金刀铁胆”马威扬那般沉稳如山,一言九鼎。

马威扬年过五旬,武功高强,以“绝命金刀四十九式”及“惊雷铁胆”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声。他为人谨慎决断兼又八面玲珑,既不会随意得罪人,亦绝不轻易吃亏,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因而他保了半辈子的镖,从未失手。

平日里马家大宅来往宾客本就不少,这几日更是高朋满座,而个中原因几乎整个凉州城都已得知,即马总镖头将于数天后的冬至之日金盆洗手。故而前来道贺的知交好友络绎不绝,将马宅所有客房都住得满满的犹嫌不足,甚至就近的几家客栈都包下了好些上房以款待贵客。

但多数人都未必知晓马总镖头隐退江湖实则另有隐情。那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这女人叫尹如春。尹如春人如其名,美貌如春花般娇艳,性子如春风般温柔,连马总镖头这样的大豪客亦心甘情愿为其抛下一切权势,安心在家陪伴娇妻。据知情人士透露,尹如春曾经是西北武林道上一位前辈高人的亲传弟子,身负上乘武学。约两年前,尹如春奉师命外出办事,路遇保镖途中的马威扬遭歹人暗袭,情势危殆,幸得她仗义出手,击退敌人,两人因此相识。

马威扬中年丧偶,膝下独女也早已嫁人,平时除了保镖外的生活很是寂寞。自与尹如春结识以来,他强硬的内心便渐渐松动,最后竟然不顾两人间近二十岁的年龄差距,主动示爱。而尹如春自小随师尊在西北苦寒之地长大,平日里学武又颇多艰苦,如今忽然碰到个年长的异性对自己嘘寒问暖、百般关怀,倒也十分受用,日子长了便默然应允。

只是二人私定终身一事并未得到尹如春师父的许可。当时她师父正在闭关期间,她偷偷瞒着便尝下禁果,之后又怕师父怪罪,竟然一走了之。目下师父业已出关,尹如春眼看再也躲不过,就想亲自负荆请罪。而马威扬自不忍心娇妻独自面对责罚,遂决定辞去总镖头一职,陪同妻子上山谢罪。

转眼冬至之期已到,马威扬心中极为矛盾。他看着自己花费重金购置的宅院,不由重重叹息。宅子宽敞雄伟自不用说,自打来了新的女主人后,内里陈设也处处用心。

尹如春新近更换了精美的隔垂花门和木制镂花窗棂,订购了各色丝绸棉麻制品布置在各个屋子里。厅堂里是大气华贵的大红镶金的织锦缎,卧房里则是温馨柔软的海棠色的丝绸和象牙白的棉布,书房里却以蓝黛色的麻织品为主,沉稳安静。

她又爱侍弄花草,前后庭院经她精心打理后,一派奇石流水、花木扶疏的景致,典雅清幽。

可是这么好的宅子眼下却暂时不能住了,甚至于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都得舍弃。爱妻的师尊不但一身绝世武功在整个西北武林罕逢敌手,脾气也不大好。先不说尹如春擅作主张订下婚约已有违伦常,事后又一直逃避在外不曾及时向师尊禀明详情更是错上加错,据说妻子的师尊为此十分震怒。马威扬一直忐忑不安,不知这喜怒难测的高人会如何迁怒。但他始终抱定一个宗旨,只求夫妻二人得长辈宽恕,其余身外之物皆可看淡。

退一万步说,他手里还有张王牌,便是自己那神秘的叔公。叔公年轻时是武林中大有名望之人,曾叱诧风云、不可一世,论武功与娇妻的师父当在伯仲之间。但近年来叔公已不问世事,若非看在自己是马家唯一香火的面上,他老人家断然不会趟这浑水。好在爱妻肚子争气,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且据有经验的稳婆判断极有可能是男胎,这才说动了叔公出山,答应在紧急关头亲自替侄孙说情圆常

念及至此,马威扬才渐渐安心,只盼今日一过,便立刻动身赶赴昆仑谢罪。

晚间的宴席很是丰盛热闹,主客尽兴,但就在快散场时,一名身着单薄破旧青杉的瘦高少年突然闯入。

少年身材亦很单薄,面色冷,眼神更冷。他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中径直走向马威扬,周身散发出的隐隐的煞气令马府的下人们不敢阻拦。

马威扬是何等人物,一眼便看出少年来者不善。虽说今夜人多手杂,府中防卫未免有些疏漏,但来人竟然越过重重关卡闯进大厅,且在场的下人及宾客都为其所震慑,就更须小心应付了。

少年转眼间已行到马威扬身前。这下马威扬亦感受到了对方的煞气,难道他是烟霞洞派来的?可烟霞洞素来不收男徒!他故作镇静,干笑了一声,招呼道:“恕马某眼拙,这位少侠竟是眼生的很,敢问如何称呼,令师是何方高人?”他不愧是老江湖,开口先问对方师承来历,再决定唱红脸还是黑脸。

少年冷冷答道:“在下师承籍籍无名,不足挂齿,今夜前来只是为了打听一个人。”

对方不是名门之后,更不是爱妻的师尊派来的人。马威扬心里一松,故作大度地说道:“少侠远来是客,正好赶上马某人的家宴,不如先喝上几杯水酒,待宾客散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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