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房,屈夫人看到将军已经摆脱了木制轮车,吃力地拿起一把木剑,在内室慢慢舞动,屈夫人眼泪盈眶,动情地轻呼:“将军……”

屈老将军把剑放下,拄在地上,微笑着说:“我想在外面舞舞剑呢,可是就怕一时支撑不住,被孩子看到更加心酸。”

屈夫人连忙扶着老将军坐回轮车上,还搭了一块薄薄的毛毡。

“说吧,这求亲的结果。”老将军的鬓角头发已经花白。

“季柔已经确定进太子府了。”

老将军说:“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和高大夫只见过一面,高大夫看着谦逊,可也不是泛泛之辈,眼里的精光,是隐藏不住的。如果不是十拿九稳能进太子府,攀上咱家这门亲,高宅恐怕也会欣欣然。”

“可是,仕宦人家女孩儿也不少呢,他怎么能说十拿九稳呢。”老夫人疑惑。

“高大夫在杞王面前多年,志向未能伸展。近几年听说他在僖鱼的荐引下频繁出入太子府,他在重新找靠山埃”

夫人长叹:“我倒是也很喜欢季柔,但一直对高家有一种无法言明的东西。”

“季柔端庄聪慧,是为良匹,嫁入咱家也怕姑娘委屈。”

夫人瞪着眼:“将军府怎么配不上他们身处蜗庐的中大夫家?”

将军凄然说:“白头到老才为良配。”

夫人黯然。

杞国太子已近知命之年,比屈骜要年长几岁。屈将军幼年虽处王宫,可屈将军幼年习武,少年征战,未及成年娶亲就单独立了府邸;杞国太子和叔父姒满一起在王宫耕读,大婚也单独辟了太子府。所以二人关系不深不浅、不远不近。太子和太子妃二人大婚三十载,只有一夫人一姬妾。太子夫人为鲁国的庶公主,太子和夫人伉俪情深,育有二子一女。一名姬妾来自留国王族,并非公主,唤为留姬,留姬并无所出,太子与其也是相敬如宾。三十载,朝臣多次劝谏太子充实府帷,绵延子嗣。去年年底太子才应允,同意纳美人两人,将在杞国官宦人家选拔,选其无婚配,年龄十五到二十间,识文断字聪慧颖悟者入太子府侍奉。

安歌也发愁呢,她觉得把高柔约出来太难了,没有借口啊,在上巳节前没有什么女子相约嬉戏的节日了,高柔不做酒,安歌不织布。

织布!为了哥哥,我可以学织布,我正要一块过滤酒渣的麻布。

三天后,天朗气清,安歌带着酴醾、醇醴,携着酒浆和生麻等织布原料来到高宅,这算是她第二次到高宅,安歌由高柔的侍女常在前带路到高柔房中,高柔双眼红肿,神情憔悴,看到安歌忙迎上去,问:“你怎么来了?”

安歌娇俏一笑:“怎么,还不允许我来了。”

“不是的1季柔嫣然。

安歌转身,发现常未走,站在房间一侧,于是用眼色暗示高柔,高柔说:“你下去吧,让我们姐妹说一阵话”

常岿然不动,说:“近来姑娘身体不畅快,夫人让奴婢贴身照看,奴婢不敢违夫人之命。”

安歌对常说说:“我一向不擅长织布,今想和高姐姐学麻纺之术。”

常说:“将军府衣着应以丝锦为主,何须纺麻?”

安歌说:“我父兄乃武官,穿着以舒适透汗为主,丝锦长袍只用来朝拜大王,在习武时以棉麻为主。何况我织麻是为过滤酒的残渣。”

常说:“麻布吸湿吸汗,用她过滤残渣酒水恐多有损耗。”

安歌说:“麻布有香,我想取其香味。试问,我不用麻布过滤酒水还能用何?”

高柔忙说:“张妈,你如此聒噪,这是对贵客不敬。我且还未入太子府,且还未被选拔,你如何如此狂妄?”

安歌还从未见高柔如此高声说话,常也是惊了,连忙赔罪:“小的不敢,若说织麻,老夫人是极为擅长的,或许可以指点,小的这就打发官家去唤。”隔着窗子唤过一名老奴,常依旧站那不动。

一会儿老奴隔窗禀告:“老夫人在织堂候着,请姑娘们移步织堂。”

高宅俭朴,织堂更是简陋,环堵萧然,没有青砖铺地更无任何装饰,屋子却不显狭小,放置了两辆纺车,高夫人因频繁产子失于调养而略显枯槁。安歌给高夫人请安后,高夫人柔和地唤安歌坐到身边。说:“屈姑娘,来看看这麻布如何?”

安歌一看,只见纺车上有一块布,细密柔软,虽是素色却别有风采,大惊:“这是麻布?”

高夫人微笑:“对,这就是麻布。高家比不得将军府,有大王赏赐的冰纨、罗绮。高家子女大都穿着麻布衣服长大,这些麻布都是我、高柔姊妹和我的一位贴身老奴李婆所织就。为了不让子女出去因衣物自我菲薄,我家女子都精心研究纺麻之术。”

安歌静静看着高夫人,心生崇敬。安歌崇敬所有热爱钻研精于手工的人。

高夫人转向安歌问:“不知屈姑娘纺麻有何用途啊?”

安歌说:“父兄都是武人,惯穿棉麻衣物,安歌亦想亲手为父兄裁衣。而且安歌欲纺麻做布过滤酒渣。”

高夫人疑惑:“怎么会想到用麻布过滤酒渣呢?絹绸不好吗?”

安歌说:“姒夫子讲过苎麻养心清肺,我想如用其过滤酒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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