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极和河正们带着军士奔赴河流,突然桂河河正问:“中大夫,不知咱们具体如何勾连河流,哪条河需要挖蓄水池,蓄水池挖在哪里呢?”别的河正听闻此问,也都纷纷望着中大夫。

高极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热,他尽管有周密的部署,可还没有具体与每条河上的河正开会,做具体河流勾连的布置,现在有的河正已经带着军士们直奔自己管辖的河流了,如何是好。高极只好嘱咐各队军士队长先行奔赴所在河流,进行简单清淤的工作,然后铺开羊皮的水纹图,按图指示告知河正。这张图是他昨夜用了一夜的时间绘就的,至今满脸满手还留有蚊虫叮咬的痕迹。河正根据自己日常对河流情况监测掌控,提出自己意见,高极都一一标记订正。

散会后,高极先考察贯通陈杞的河道,河道边热火朝天地开始连河通渠挖蓄水池,军士们赤脚搴衣、腰系葛麻带、振臂挽袖,手持耒耜、锄耰棘矜等农具奋力劳作,小中大夫此时有些汗颜,他只想了如何防治水患,如何调借军士,也想过军士衣食,可是当时他竟忘记军士挖沟器具,河正们也并无只言片语的提醒,可是屈少将和寒副将不知是谁想到了,而且还能在极短时间内筹集上来,合理分配好,高极有些惭愧,更加对二人心悦诚服。

这时一名医士来到高极面前说:“小人有蚊虫药,中大夫尽可用些,可以止痒提神。”中大夫趁机问:“军中事务都是寒副将劳心吗?”

“约束军队,援鼓而前,与士兵同甘共苦自是屈少将军;寒副将冲锋陷阵,安抚军士。”

“那出谋划策呢?”

“出谋划策想必是寒副将,寒副将心细如发,想是更周全些,年初,姒夫子卜得今年有水患,寒副将马上就督促武备库工匠打造这些器具,没等农人耕种,这些器具就已经备置号了,今年春天还曾出借给无农具耕种的鳏寡孤独的农家。”

“无偿租借?”

“不是,如果从武备库借农具,需要加徭役一天,这一天的徭役根据出借人家庭情况,可以是修渠,也可以纺布,今日餐饭就是由借农具的农人们来做来送。”

“有农人奸懒馋滑,不肯服此徭役吗?”

“怎会有,怎敢有,那等奸滑之人根本就不会付犁地耕田的辛苦,所以也不会来借农具。”说着医士笑了起来。

虽此时已到中午,小中大夫不敢停留,又赶到其它河流监看。路上只见运食材、锅釜柴薪的车辆相属于途,一个农妇远远见到他,喊:“前方可是高中大夫?”

中大夫点头,这时妇女从车上不知拿起啥下车递到中大夫马车前,说:“这是少将军怕中大夫忙碌不及吃饭准备的干粮和酒水。”说完妇女又一跃跳上自己的马车上。

高极打开包袱,看到包袱内除了食物,还有竹简,上书:“明后有雨,雨不甚大,山路湿滑,弃车骑马。”高极开始如同自己弟弟高条一样向往将军府了。

将军府的祠堂内,少牢已备,菜蔬河水酒水一样不少地祭祀于前,屈家先人的灵位寥寥摆放在两旁,只因屈家历来人丁不旺。将军夫人跪地祈求,她从公鸡啼叫祈求至午时,她向上天祈求,向诸神祈求,向大禹祈求,向屈家先人祈求;她祈求上天不要下雨,她祈求姒夫子占卜不灵,餐饭准备好,废来叫夫人,夫人才拖着酸痛的双腿由废搀扶缓缓来到偏厅。?姒夫子也在,从上巳到立夏很少在府内看到他的身影,他看到蹒跚的屈夫人,说:“夫人这是去祖祠了?”

夫人颓唐地说:“是。”

“去祈求上天诸神和列祖列宗保佑天不下雨?”

夫人没有应承。

“夫人您知道,我愿意沦为天下人的笑话,愿全天下的人来嘲笑我这个杞国的卜正,我也是日日祈求上天不发水患,祈求所有大好的男儿都能受享天年。”姒夫子淡然地说。

屈将军嘴角一动:“世人谁希不望卜卦得来的东西坏的不灵好的灵呢1

这时候安歌进入偏厅说:“有姒夫子在,不会有大坏事的,我听人家说就是姒夫子给我们将军府卜了一个不吉的卦象,才被父亲母亲拘于此地,要求夫子破解。”

姒夫子连忙摆手:“别听他人胡说,我是没有地方去,我就喜欢这花园,喜欢那一条河流,还喜欢这里即清净又热闹……”

还未等姒夫子说完,夫人举箸说:“行了,将军对你求之才得,又不会赶你走,别说了,吃吧。还有你,安歌,赶快吃饭。”

可是第二天雨就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雨不知何时而降,高极昨日回府中天色已经暗透了,和父亲简单汇报一下,就回到卧房,实在累极,头甫沾枕就沉沉入睡,直到被雨声惊醒,他慌忙跑到屋外,天还没有亮,雨点不疾不徐地落到地面。

同时被雨声惊醒的还有屈夫人,她推窗看到这缠绵的雨脚,眼泪就滚落下来。将军倚在床沿上,说:“别哭了,我们也从老天那里得到很多了。”

“我们得到什么了?”夫人愤怒地看着窗外哭泣的天。

“我们得到我们的血脉,得到了这么多年的欢声笑语。”

“庙礼能提前吗?”将军夫人忽然擦干眼泪急切地问,“我想让安鸣和高机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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