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人静,残仆把白日里哀和微偷运到地窖内的石块运到密道内,给四壁镶嵌好整石,并一点一点打磨至光滑。丑时,三人终于把密道挖通,当寒慕探出头竟然傻了眼,这哪里是酒坊,竟是学馆。出口恰恰就在姒夫子常坐位置的脚下,那本是石头铺就的,只因姒夫子在安歌及笄之时卜得一卦“必掀起一块石头,利安姬姻缘”。当时姒夫子就坐在此地,直接用脚一踏,说:“也别去外出掀什么石头了,就把这块石板掀开。”应执和寒慕就开始砸地毁石,安歌在旁边拍着手又跳又笑。

寒慕重返密道内,盲仆问:“位置可对?”

寒慕不假思索说:“对着呢。”

盲仆说:“那将军府内地面坑洞该如何处理?”

寒慕说:“你们不必管,我自有办法。”

残仆默默做活。这时寒慕说:“盲,你以后便主管这地窖,出粮进粮都有军士,你便看好密道。”

盲仆低头说:“喏。”

寒慕说:“你转告哑奴,他就管我这宅上的花草和庭院打扫。如密道修好,我见不到你们活着,那我定会诛你们全家。我们寒族人定要珍惜性命。”

残仆泫然泣下。

寒慕装作无视,又钻出密道,他走在这学馆,想起春日的阳光透过窗子,安歌一边假装看着竹简,一边回头看她,白皙的脸上都是调皮的笑容。他不敢走出这学馆,他知道锥岩不知何时又会看到他,那么前功尽弃了。

晨光一点点透过窗纸,在学馆地面投射柔和的光影。寒慕惊醒,用手揉揉眼睛,原来天亮了,他透过学馆门缝,看见树上的累累的果实,他小时候总是和应执爬在树上,自己吃个饱,然后再把果子扔到树下撅着嘴等待的安歌。透过门缝,他看见安歌着着葛布长衫,领着醇醴一步步走来,寒慕万分激动,他在地面四处搜寻,也没找到可以投掷出去的石子,草棍等。这时他听到安歌的声音:“醇醴,你先去酒坊,和醇醴把里里外外都洒扫了,万不可去曲房。”然后他听到脚步声,寒慕连忙躲在学馆的门后。

门开了,寒慕突然从身后搂住了安歌纤细的腰。安歌并没转身,只是一回头,两个人的嘴唇便触碰到一起,但随即又分开了。寒慕太怕了,他怕自己忘情。

安歌又回转着头,任由寒慕这样搂抱着说:“我就感觉你在学馆里。”

“为什么?”寒慕低沉地说。

“因为姒夫子说,学馆里有我的姻缘。”

寒慕把鼻子埋进安歌发髻中,闻到熟悉的桂花香味。一会他才牵着安歌说:“地道挖成了,可是竟挖到学馆里,这个出口可怎么遮蔽呢?”

安歌看到密道出口,极为狭窄,仅容一消瘦的人出入,依稀陡峭的台阶。安歌兴奋不已,伸着腿就想进入。寒慕一把把她拽上来,说:“不可,如果夫人来找,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安歌看着那个出口说:“可以放置一木板,然后再放上草垫。姒夫子跪坐没几分钟,就在躺下打盹。没人会怀疑。”

这时门外有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龟龟,吃饱了吗?”两人知道姒夫子回来了,寒慕说:“寅日子时会。”匆忙进入了密道,安歌轻声走到学馆门前,听姒夫子开门进入他自己的房间,等了一会安歌也轻轻走出学馆。

来到酒坊,她洗了手,用干净葛布擦干,一点点扒开密封的门,她逐一查看酒曲,发现每个酒曲球上都有霉点,刚刚见到寒慕的兴奋如一盆烈火被水浇灭了,眼圈红了,泪水留下,颓然转身进入酒坊的卧室内,头转向墙,开始哭泣。酴醾见状,柔声安慰:“姑娘,不哭,第一次做就成功是极不容易的,奴去和将军说,咱们带着这酒曲去酒坊问问,问题出现在哪。”然后匆匆跑向将军府。

将军听此,说:“也不必麻烦安姬,让锥岩去酒坊取些陈年的老酒曲。”

这时安歌进了门,说:“我就要自己做酒曲,凭什么我就做不出酒曲?我要问问弃,我错在哪里。”将军抬头望见头发蓬乱,满脸泪痕,脸儿通红的女儿。将军说:“你是将军的女儿,不是酿酒奴。”

“我就要酿酒,除了酿酒我还能做什么,父亲你说啊?女红也可以由奴仆做啊,我可以每日去诸侯馆看优伶奴歌舞吗?我只是想有事可做。”

将军看着女儿扬起的无辜的小脸,莫名伤心!

这时夫人从卧房走出说:“就让她去吧,带着酴醾、醇醴乘大马车去,锥岩驾车。”

一行人奔到首阳山下,安歌见到弃,哭泣着把自己的酒曲捧给弃看,那时安歌的手因哭泣而发抖。一向豪无喜怒的脸竟然有笑容隐去。弃询问:“姑娘是将装好球丸的筐放进谷仓,或选一墙角,底下铺上草,将筐放上,上面盖一层草吗?”

安歌更咽地点着头。

弃又问:“发酵三日后,姑娘有没有查看稻草上有无水珠,如有水珠要将覆盖草掀开,降温通风,以免过热,烧坏酒曲。待其自然冷却后取出摊晒,干燥即可。”

安歌抽泣着说:“师傅上次你没有说埃”

弃说:“你是会酿酒之人,悟性又极高,我以为你是懂的。”

这时锥岩抱拳:“将军向弃工讨要一些老陈的酒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