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节进了柴房,就再也不肯吃喝,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姜隰铁了心就要罚她不知天高地厚,尽管听到婆使们禀报,怒气也未消。

宣容从赠予信物答应嫁给季孙氏那一刻,心就开始痛,一连痛了三日,唯有以酒缓解,昭节心疼姑娘,就常常从奶娘那把挚公子抱来,如今的挚公子刚刚学会坐,坐片刻累了就向母亲的身上倾斜。

宣容看着挚公子,心中烦苦:“你那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埃”

挚公子不知愁,就喜欢青禾给他做的木剑,拿着它就笑。屈归似乎看穿姐姐的心事,说:“姐姐若不愿意嫁到鲁国,就不要嫁,只要姐姐说一声,弟弟我亲自去季孙氏赔礼退亲。娶亲这件事难道还能强人所难1

屈归知道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屈府的军士在鲁国截杀陈使这件事。祖母认为他年小,不宜这么早接触杀伐之事,现在只是命他勤加修习射御武功,处事要心胸宽广,牢记仁德二字。

宣容看着屈归,说:“姐姐是一想远离此地,万分不舍。”

屈归说:“姐姐会不会带着挚儿去鲁国?”

听到此问,宣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更咽说:“挚儿姓屈,当然留在屈府。”

屈归也觉得自己问得残忍,此刻如同补偿似的保证:“姐姐,你放心,我定会好好教导挚儿成人,让他以后在列国扬名。姐姐,莫哭,你武功那么高,如果在鲁国不如意,就逃回来。”

宣容点点头。

夜间,昭节对姑娘说:“姑娘,淑节已经四日不吃不喝了,奴请姑娘救救淑节吧。”

宣容望着昭节说:“你让我如何去救她。”

昭节说:“奴冒昧请姑娘同意淑节做陪嫁奴。”

宣容故意逗弄昭节:“哦,如果我这么做了,你就可以放心地嫁给锥岸了?”

昭节慌忙摇头说:“奴不敢,若老妇人执意将淑节许配给锥岸,奴绝无二话。”

宣容说:“你说的不是傻话吗?真是如此,锥岸幸福,你幸福还是淑节幸福?”

昭节垂着头说:“我们都是奴,奴有何幸福可言,活着就够了,如奴这般自小选进将军府中,主人家并不打骂,吃住比一般百姓家儿女好,不知又多少奴羡慕,还敢奢求什么?”

宣容说:“别说这么丧气话,你跟了我,外间的那些奴自不能和你比。祖母不是气淑节不顾出身妄攀高枝,祖母不过担心淑节将这府中酿酒之术外传罢了。”

昭节惊讶:“可老夫人是鲁国人啊?”

宣容说:“祖母虽为鲁国人,可鲁国并没有厚待于她,她的母亲出身低微,在后宫中被其他宫人折磨死,芳年不过二九,直到她做媵人到了杞国,她的父王才知她名。现在屈府有如此宅院如此家财,若没有战事,便是天下共主也不换,如鲁国因酒强大了,难免有扩张领土的打算,难免战祸不及杞国,那时屈归甚至挚儿……”

昭节听此大悟,然后低语:“淑节难道会因酒而死?”

宣容也沉默不语,望着窗外,夜里暑气淡了,蝉叫了一个白天,也终于停了。

第二日一早,宣容就开始砸酿酒的器皿,姜隰闻之,以为宣容不同意嫁给季孙,憋了这几日在此撒泼,连忙去抚慰。结果看到宣容满脸笑意,让昭节将滤酒的瓦坛碎片深埋。姜隰心痛,因为这毕竟也是安歌留下的一个念想,急急问:“你为何如此,你发什么疯?”

宣容说:“祖母,你叫淑节出来酿酒吧,看她还会不会酿酒?”

姜隰马上明白了,说:“不过一个夹罐,难道她不会找匠人重新做一个。”

宣容说:“据孙儿所知,陶罐草图毁于匠人之手,那做酿酒陶罐的匠人去岁已经死了,只有酒坊中还有二十余酿酒的陶罐,可这罐子她一个小小的奴能拿到吗?淑节只知夹罐,可具体哪里设置打孔她恐怕也不尽知。”

姜隰说:“淑节聪慧。”

宣容说:“她只擅长酿酒,并未钻研如何制曲,用的酒曲还是姑姑生前制成的。况且她毕竟是奴,在季孙深宅中谁会如祖母纵容她去折腾,祖母再让她立下毒誓,且以她全家性命为质,孙女相信她必不敢透露酒经。”

趁此,宣容又将昭节和锥岸之事禀报于姜隰,姜隰看着跪于地的昭节说:“老身偏爱淑节这许多年,只因淑节聪慧,容貌姣好,最类安歌,没想到她的福气却不及你埃”

姜隰让婆使将淑节带到偏厅之中,淑节水米不尽已四日四夜,头发凌乱,憔悴不堪,趴伏于地,姜隰便按宣容所说如此这般对淑节说。

淑节听闻,泪水长流,连连称谢并立下毒誓,此后并不酿酒。屈府也不缺酒,淑节此前酿的酒足有百坛。

初冬,青禾在一个深夜踏进酒坊卧室,一掀被,钻进宣容的被窝,宣容刚想喊,就被青禾用手捂住嘴,宣容睁大了清冷的眼眸,发现是青禾以后,眼眶泛红,接着泪水就流了出来,打湿了青禾的手,青禾慌张了,连忙松开手,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出去,多日不见,我有点不知轻重了。”

说着掀起被角,没想到宣容一下子扑进青禾怀里,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昭节听到,传了进来,见此,连忙捂住眼睛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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