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结束,季孙宿微醺,回到馆驿,和心腹说着半醉的话:“当初救我的为何是寒荆,我当初为何就要答应助他娶到宣容。”

心腹还没来得及说话,青禾就说:“兄长若不助我姻缘,今日岂能见到宣容?”

季孙酒醒了一半,问:“贤弟怎知我住在此处?”

青禾说:“杞国国小,除了酒商,难得来一个贵客,兄长正是这贵客。”

季孙像是开玩笑地说:“贤弟,可还另有心愿?”

青禾说:“没有。”

“宣容姑娘答应嫁我,岂止姑娘对我无意?”

青禾说:“宣容若对你有意,就不会着素服,披头散发去见你。”

季孙有些诧异说:“为兄虽知贤弟为公室子弟,眼界甚高,但宣容今日穿金丝红衣簪白玉之簪,端庄华贵,绝不是平凡之物。”

青禾手中把弄着今早从宣容那抢来的玉簪,心中懊恼。季孙又问:“为兄若得宣容,就如虎添翼,她日后必能助我成就大事。愚兄不知贤弟可有什么大事可成就?”

青禾闻此冷笑:“有,当然有,我和宣容的大事就是生孩子,生他五个六个的,无论男娃女娃,都姓屈。”

季孙赧颜,他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真正深爱宣容的,而自己所谓的钟情在他面前多么鄙俗,鄙俗到自己非常后悔说出那句话,可说出的话覆水难收埃

片刻的沉默无言,青禾说:“季孙氏向来一诺千金,愚弟相信哥哥。”转身出去了,季孙氏躺在床上,感叹:“我鲁国曾向杞国先后嫁去三位公主,如今却换不回一个屈氏之女。”

青禾回去苦练骑马驾车,他是混在杞国军士之中,在军备库后面的荒山上练的,进入冬季的前一个半月都不算太冷,练车之余,青禾嚼着枯草,望着苍远的天空,想着宣容和挚儿,想着妹妹醺儿,想着自己父亲教年幼的自己骑马的静好岁月,他甚至想到了母亲。

酷寒到来,青禾在微的宅院中射麻雀,屈归总是在屈府这面山坡中捡到麻雀来姐姐酒坊住处和姐姐烤食。慢慢地,麻雀都不在这面山上飞。

初春,昭节出嫁。奴出嫁时必须先回到自己的家中,宣容送昭节回家时给昭节封了一包银子,送了一件自己常带的上好的首饰作为念想。昭节哭得满脸是泪,淑节在旁看着,心中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坚持的这条路怎样,她是奴,只是奴,也许奴和奴在一起才有安稳的日子,可那安稳的日子是自己追求的吗?

初春下旬,挚公子会走会跑了,宣容经常看到他追在屈归身后跑,摔倒了自己爬起,接着跑。鲁国季孙氏的迎亲官员早五日进入了昌乐,住在馆驿之中,军士就在昌乐城外扎起营帐。

初春晦日,宣容的嫁妆都清点好了,府中有序忙乱着,挚公子不知怎的,粘在母亲怀里让母亲抱着去看他以前没有见过的搬着装嫁衣的箱子的军士们。

直到晚饭后,屈归拿来一盏灯笼,其时天还没有全黑呢,但挚儿偏要将灯笼点亮,屈归拎着点亮的灯笼在前面跑,挚儿在后面追,花园中都是这对舅甥的笑声。跑了大半个时辰,挚儿累了,喝了点水,在宣容怀里就睡着了,宣容将挚儿放在床榻之上,轻轻吻着他,再抬头就泪流满面了:“儿啊儿明日你就见不到娘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会让你爹时常来看你。”

屈归看到长姐哭泣,跪于地说:“弟弟还是那句话,姐姐若不想嫁就不嫁,家国本是男儿事,不能压在女人的肩上;但长姐若执意要嫁,长姐放心,弟弟定会将挚儿好好抚养成人。”

宣容用手召唤屈归坐到自己身边,看着弟弟晶晶亮的眼睛说:“弟弟,去岁来我家自称寒慕儿子的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吗?”

屈归说:“记得。”

宣容又问:“你记得他的长相吗?”

屈归说:“当然记得。”

“他是这孩子的父亲,而且他不是坏人,我走后,你就允许他来看看这孩子吧。”

屈归有点惊愕,惊愕过后,还有点羡慕挚儿,挚儿原是有父亲陪伴的。

这一夜宣容哭着搂着挚儿睡了两个时辰,然后开始梳洗更衣,带上华贵的头冠,一切准备妥当,宣容走到祠堂前,亲自给祖父父亲的灵位前斟酒,然后自己满饮两樽;再回到堂前,祖母、母亲、舅舅们、舅母们各斟一樽,宣容接连豪饮三杯酒,然后宣容来到府门前,屈府三百余军士整整齐齐站在府门前,宣容手持酒觴,豪气万丈说:“我此去,这府中事宜就全仰仗各位了,众军士,请满饮此杯。”

一杯之后,宣容看到挤在屈府门口的奴,他们很多三代都是屈府的奴,男子为屈府耕种,女子为屈府纺织,宣容示意小婢们,每人发一陶碗,倒一碗酒,宣容举酒:“各位,我,屈宣容在此感谢大家辛苦劳作,请满饮此杯。”奴们纷纷跪下,含泪喝下一杯。

宣容回身,登上马车,淑节跟在后面的马车之上,再之后便是六车的嫁妆两车的美酒,车马启程,隐隐甸甸,走至昌乐城,杞侯领着老太子并丹阶、公子无知相送,宣容下了马车,发现昌乐百姓竟携老扶幼来话别,杞侯说:“宣容,挚公子你尽管放心,屈府你尽管放心。我姒族绝不会辜负屈氏。”

一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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