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曾说,风,是个难以捉摸的精灵。

我一直都摸不透风的动向,我也不想去深入了解它,在我看来,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常

我父亲就是,他曾经离家出走说是要去追求爱情,听奶奶说他实际上是和邻家女孩私奔了,结果双双被族人抓回来,女孩浸了猪笼,父亲因为爷爷在族里的声望,侥幸活了下来,但脑子却坏掉了,那时我还小,我只记得父亲在祠堂前跪着,看着面前的一块白布,哭嚎声快把我耳朵给震聋了。

人人都说父亲是被爱情搞疯的,可我却始终不明白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我问奶奶,她告诉我,爱情和风一样,都是不可捉摸的,不要去试图追逐捉摸不透的东西,它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那理想呢,希望呢?族里有专门供女孩读书的学堂,先生是个很激进的人,他教给我们这些词,叫我们谈一谈理想,可我不明白这些虚幻的东西有什么好谈的,我问先生,先生却只是说我被腐朽的观念侵蚀了。

我不懂。

不过从那之后,奶奶就再也没让我去过学堂,那个激进的教书先生,好像也没有再出现在我们寨子里了。

我逐渐长大,女性的特征越来越明显,奶奶说我该谈婚论嫁了,豆蔻年华,我在那些奶奶不让我看的书上了解到了这个词,我已经十六岁了。

生日那天,奶奶送了我一件灰色的袍子,上面用银线勾勒出风的图案。

“阿妹啊,你已经十六岁了,这个袍子是奶奶送你的礼物。”

“谢谢奶奶1我把它披在身上,“好看吗?”

“好看,我家阿妹穿什么都好看。”

“这是什么?风么?”

“是啊,咱们这一族世世代代都顺从着风,服侍着风,是风带给我们富足的生活。”

“风,不是很可怕的东西么?”

“嘘!噤声1奶奶惊恐地跪在地上,向天空拜了三拜,好像是在乞求原谅,“风是给予我们一切的神,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是在海上漂流着生活,是风指引着他们来到这片陆地,定居下来,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在海上?”

“是啊,我们是渔民,不靠风,靠什么。”

“海呀,海水养育着那些鱼虾不是么?”

“哈哈哈,真的是长大了,我的阿妹,来,奶奶年纪大了,腿不好,坐下来跟你说。”

“好。”

我扶着奶奶在一旁的水井沿上坐下后,我蹲下帮奶奶揉着腿。

“海水滋养万物,这确实,但渔民出海打鱼,却是依靠风。”

“为什么?”

“没有风,海水怎么起浪?没有风,船帆怎么扬起?跟着风,才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一切。”

“真有这么神?”

“等你什么时候嫁人了,你就可以跟着你的丈夫出海,到时候你就知道,风,有多神奇了。”

“那我什么时候嫁人呀?”

“猴急什么,得要风来眩”

“啊?”

“逆风的时候,谁能驶船出海,谁驶得远,谁就有资格成为你的丈夫。”

“真的吗?爷爷当年就是这样么?”

“是埃”

“那父亲呢?”

“不许提他1

奶奶严厉地呵斥让我闭上了嘴,总是这样,只要提到父亲,大家都是闭口不谈,我知道父亲就在侧房,可奶奶从来都不让我去见他,奶奶说,他是大逆不道的人,要我有空还不如去拜拜我那难产死去的娘。

奶奶说我应该恨我父亲,可我却恨不起来,或者说我不知道什么是恨,我对父亲唯一的印象,就是他那天痛苦撕嚎的模样,至于那个浸猪笼的女孩,整个族人仿佛是都把她给忘了,没人提起过她,也没人记得,更没有牌位。

但我小时候从村里的一些泼皮无赖的嘴里听到过,他俩是私奔。私奔,一个陌生的词汇印刻在我的脑子里,那时我还在上学堂,我跑去问先生:“先生,您知道私奔么?”

“嗯?你从哪听到的这个词?我记得我还没有教到。”

“听外面那些人说的。”

“哦,这个词是贬义,不太好,以后少用就行了。”

“那她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很复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还小,知道那么多没什么好处。”

“先生,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乱用。”

“好吧,私奔呢,就是指男女两个人相爱却不被认可,私自定下誓约,离开那个不被认可的地方,大体就是这个意思,先生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学问,很多知识也都是一知半解,不过这个解释也应该够用了。”

相爱却不被认可,就是那个爱情么?就是那个把父亲搞疯的爱情,为了这个私奔,父亲可真不值。小小的脑袋里被印下了大大的错误,直到那个人的到来,才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在家学刺绣,奶奶说,女孩家如果连刺绣都不懂,是没有男人娶的,一心想出海的我,在奶奶的威逼下开始学习,但这枯燥的玩意实在让我提不起兴趣,我看着手里的针线不断转动,风的轮廓已经慢慢显现在那一张白布上,旁边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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