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从头到尾,郁离都与他若即若离。

谁能相信,夫妻同行近半年,他不曾进过她房间?

堂堂红坎铁家大少爷,风流无双,居然半年不曾沾过女人!

他确定,她始终把自己当败家子,协助自己完成任务,不过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而不是看在夫妻情分上。

平生第一次,铁家大少爷被女人深深鄙视了,不,是被自己的女人深深鄙视了。

他憋着一口气,本想尽快刷够功勋便远离郁离的棺材脸,谁知又给撵到了摩星崖。

他决定,只要自己平安无事回去,第一件事情,便是休了她,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有多远便滚多远。

若是父亲到时候啰嗦,他便直接抬出春荣,反正春荣肚子里孩子即将出生,自己又获得了大法师认证,父亲还能说自己什么?

他只顾胡思乱想,不提防前面的郁离突然停下,一头撞了上去,赶紧捂着嘴往后退两步。

他不是怕撞上了郁离。

而是因为郁离的身上,完全不同于春荣的馨香,永远有股淡淡的腥气,第一次接触,他已发现了这一点。

郁离没说什么,只是竖起左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周围野草丛生,几乎与人齐高,草叶边沿锋利,刺得铁光庭手背与脸颊又痒又痛。他忍着痒痛,侧耳倾听,只有风吹草叶的沙沙声,并无半点异样。

但看郁离弓起的腰背,似乎危险就在眼前,一触即发,他也悄无声息念出咒语,把除妖杵横在胸前。

一只羽毛艳丽的野鸡,飞过他们眼前,落在不远处,压倒野草,悠闲自得地低头啄草籽。

不过是只野鸡。

铁光庭松了口气,暗笑郁离的大惊小怪,刚要揩下额上的汗,却见郁离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直直扑向那只野鸡。

在铁光庭的诧异中,那只野鸡倏地腾空而起,化作人形,尖面突嘴,两只碧眼凶光大盛:“郁离,你又来找死?暗鹫大人早说过,你敢再踏入摩星崖半步,杀无赦1

糟糕!竟是摩星崖的暗哨!若是惊动了摩星崖其他妖怪,那还了得!

铁光庭不再迟疑,直接将除妖杵掷过去,砸在野鸡精头上,野鸡精哼也不哼一声,倒地身亡,依旧化作一只野鸡。

“何必杀它?我自有法子。”郁离闷闷道。

铁光庭对她的态度很不满:“你的法子,是不是打算和它们交朋友,别忘了,它们是妖怪,妖怪1

郁离心头更是郁闷。都怪自己没跟这公子哥说清楚,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真的要血洗摩星崖了。

她左手一挥,迅速捏了个隐字诀,把自己和铁光庭的气息都隐藏在内,再灵力化物,在三尺见宽的地面上显示出摩星崖一带的简单地图:“我们只要五千功勋,目前法师悬赏榜上价值五千功勋之一的恶妖金三耳几日前逃到了摩星崖积雪洞,积雪洞离这里大约还有五十里,只要过了托云台、舍子涧、拆骨河、擂骨桥——”

铁光庭心凉如冰。

摩星崖什么地方?听这些名字,自己将要踏上的简直都是尸骨铺成的路,随时会被妖怪拆皮拆骨的。

一想到这里,他便又想起小乌洞,那里的小妖怪多好杀,根本用不着来这里送死!

“你别想着小乌洞大乌洞,师娘让你出手,应该是为了逼我带你来这里历练。”在来路上,郁离镇定下来,已经想明白了这一点。

“胡说,哪有姑姑要逼死侄儿的1

“那她为何不让你去大乌洞?那里的妖怪,随便杀几只,便够五千功勋了。”

“那是、那是——”铁光庭说不下去了。

郁离说得对,姑姑为何不让自己杀大乌洞的妖怪?为何要自己捏着时间杀小乌洞的小怪?

疑问一起,便如雪崩般压在心上,铁光庭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替姑姑辩解的理由。姑姑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自己可是红坎铁府唯一的传人!

郁离见状,轻轻说了一句话。

铁光庭闻讯大怒,一把推开郁离:“你胡说什么1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自公公当年受伤归来,可曾出外除过半只妖怪?哪怕凤尾禅师是他至交好友,被妖怪所侵害时,公公要你出手对不对?”

“那是、那是——他喝醉酒摔断腿了1铁光庭万万不能相信郁离所说的真相。那是污蔑,绝对的污蔑!

父亲怎么可能变成废人?

如果真的沦为废人,他怎么可能还在大法师榜上,始终稳居第三?

大法师榜可是由寒云山寒云宫亲自鉴定排名的,自父亲受伤以来,他的排名始终不曾变过,怎么可能会是废人?

然而,脑海里有另外一把声音尖叫道:

“她说得对,她说得对1

当年父亲除妖受重伤,为疗伤在乌洞山住了一段时间,归来后前所未有的严厉逼迫自己苦练法术,而自己反抗、偷懒、躲避,与他几度冲突,甚至离家出走,逃到桃花楼里春荣房中,一住便是三个月。

母亲亲自到桃花楼劝自己回家,道铁家只得自己一个传人,如果自己不争气,待父亲百年后,如何维系铁家数百年声誉?

至今,他还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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