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小兰,乃是她极力推辞后留下的侍奉丫鬟之一,负责饮食及打扫。

然而,小芝小兰没有出现。

难道铁家出事了?

她双手努力撑在床上,想起来,却怎么也支撑不起来。

惶恐,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怕的不仅仅是铁家出事,还有自己的无能为力。

过了很久,她才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小芝小兰1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门外的脚步声不仅没走近,反而急急远去了,似乎在逃窜一般。

郁离闭上了双眼。

如果她没听错,那是婆婆的脚步声。

她为何不直接进来,而是急急逃离?

也许——她心头升起一线希望——也许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知道自己醒了,去告诉公公?

她知道自己也许想多了。

房间里的冷寂,无疑告诉她,自己的处境已经不同往日。

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便是铁光庭回来告诉了公婆自己将他掷下山。但当时情况紧急,如果不那么样,也许他会丢了命。

公婆并非不讲理之人,为何这样冷落自己?

她望着床头帐顶,默默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给自己一个答案。

不久,一个仆妇进来了,是婆婆身边的何大娘,喂她喝药汤。

往昔,婆婆到得凤楼送滋补药材或者其他东西,何大娘都陪着身边,此时见了她,犹如见了婆婆,郁离心头五味杂陈。

何大娘一脸冰霜,目光中还满是嫌弃,就连喂药的动作也十分粗鲁。

“何大娘——”

“别叫我大娘,我可担当不起1何大娘冷冷道。

“那小芝小兰呢?麻烦唤她们过来。”郁离伸手隔着药,低声道。

“还小芝小兰?她们可没脸服侍这样的主子。”

没脸!郁离不明白,铁光庭平安无事,为何铁家视自己如仇敌?“你去把夫人请来,我有话跟她说。”

“夫人?你以为夫人还会搭理你吗?没送你去浸猪笼,还有我老婆子喂你一口汤药,铁家算仁尽义尽了了。”

浸猪笼!

何大娘越说越离谱了。

郁离闯荡数年,心知什么人才会被浸猪笼。她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铁家的事情,为何她会提到浸猪笼?

正思索着,她心头又是一阵滞闷,不由自主张口便吐,又吐出半枕乌黑的血。

何大娘裙上也飞溅上了血液,连忙跳开,眼看黑血顺着床沿蔓延流下,心中厌烦无比,伸长脖子往门外叫道:“小芝小兰,你们进来收拾收拾1

两个丫鬟,默然走进房内,扶起郁离,替她拭擦了脖子与脸颊的残血,又更换了被褥。

郁离虽然浑身无力,却清楚感觉到,两个丫鬟扶起自己的瞬间,双手不住颤抖。

她望向她们,她们却半转过脸,回避她的目光。

随着擦拭清洗,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散。何大娘用绢帕在鼻前挥了几下,血腥味还在,便捂着鼻子,催促两个丫鬟尽快收拾干净地板,自己却溜了出去。

她一走,小芝马上悄悄走到门边,听着外头的动静,小兰却示意郁离安静,然后告诉她,昨日她昏厥之后,大夫们替她看了病开了方,老爷勃然大怒,把自己和小兰撵到楼下,不准上二楼一步。

“难道因为我重伤不能治愈?”郁离喃喃道。

“小的听夫人跟管家说,都到这份上了,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管家却说今时不同往日,你败坏了铁家门风,老爷是看在姑太太和姑老爷份上,才留你一命,别再提什么吃喝了。”

郁离的心,仿佛直坠悬崖,无穷无尽的下落。

向小芝小兰打听,她们也不明所以,甚至府中有关少夫人的事情,已经成为严令提起的话题。

她被囚在红坎铁家得凤楼了,饮食与擦洗,都由小芝小兰负责,何大娘不时过来巡视,两个丫鬟也不敢多舌。

直到三日后,铁光庭归来,却没有来得凤楼。

她让小芝小兰找机会去看看铁光庭,自己有话对他说。

铁光庭没有来,他不过回家一转拿了钱财珠宝又走了,据说他最近跟一个什么公主搭上了,就连铁如海都骂他沉迷美色,忘了根本,铁夫人更是以泪洗面,卧病在床。

来的反倒是一个大着肚子的美人。

她打发小芝小兰在门外守候,自我介绍说名叫春荣,乃是少爷的小妾,腹中块肉,乃是铁家第三代传承人。

郁离在外闯荡多年,也曾见大户人家妻妾相斗,争风喝醋,哭哭啼啼,甚至闹出诅咒、入魔、残杀等事,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和铁光庭之间,还隔着一个隐瞒多时的小妾。

春荣珠光宝气坐在床前,慢慢抚着肚子,笑眯眯道:“我年纪比你大,唤你一声妹妹,你也不亏。你若不服气,大可以在老爷夫人面前闹,为何做下这等不干不净的事情玷污铁家门楣?”

她双手腕合摊在鼓鼓的肚子上,手上的玉镯子与宝石戒指晶光灿灿,分外刺眼。更刺眼的是,她嘴角那丝挑衅的笑意。

郁离微微转过视线,见她说得奇怪,又想起之前何大娘口口声声的没脸,不由诧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