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黑色手段扫除觊觎龙椅的豺狼虎豹后,刘帝时常坐在宝座上思考人生的意义。承袭“兴州王”爵位前的刘帝时常过早花光年金而举债度日,一想到债主上门的窘迫场面,天子就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时来运转,他首先当上王爷,现在已经登上世界的顶峰,明天又当如何?

刘帝的首席谋臣郑文和过去只是兴州一名手脚不太干净,因为腐败被开除的乡镇干部,他在省城赌厅打小钢珠的时候认识了当时无所事事的刘善进。作为基层干部的郑文和有着出众的谈吐,他深刻了解政策如何在社会末梢执行,平日里也喜欢讨论对时局的看法。刘帝觉得这个老人很有学问,所以把他请到王府里当幕宾。

郑文和出谋划策帮助刘帝扫荡了朝廷里的实力派,所以天子力排众议任命郑文和接替朱胜的职务,刘帝要求他在对帝国体制进行大刀阔斧改革的同时制定出一套能够显现君王威严的朝仪。

从此以后,内阁部长以及常驻东都的将领都需要定期单独向天子述职,他们在觐见时必须跑步前进,而且不能当着天子的面大喊大叫。前来述职的臣子必须毕恭毕敬站在会见室角落里,刘帝将会坐在一张长达十几米的长桌尽头听取和评估他们的汇报。

江后主时代的御前会议曾被戏称为“九龙治水”,因为内阁中的几位部长都是各自管辖某项事务。江后主下发的诏令还需要在议政会上进行象征性的公示,人们可以提出一些批评意见。郑文和将级别较低的几位部长“请”出御前会议,然后强行遣散了议政会,强化皇帝的权威。

先帝时期恶名昭彰的特务机关“友爱局”被予以废除,孟上天建立名为“乌龙卫”的特务组织,“大内总管”同时管辖着司法机构和武装警备队。

得知这样的安排,帝国民众大呼上当,但是他们的家门口早已挂上本辖区警备队员的照片和联系号码,提醒人们少发牢骚。

早在实际掌权几个月后,刘帝就厌烦了处理具体政务,天子开始沉醉于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每天能够用来理政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钟头。面对懈怠国事的君王,孟上天曾在私下里对人说道:“难道两个钟头就能治理好这么一个泱泱大国吗?”

内阁主席郑文和对着帝国的框架修修补补,刘帝倒是很想进行经济改革和扫除江后主时代的腐败,无奈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善进意识到自己的皇位在合法性上存在问题,君主政体在现代国家里不太受人喜爱,他需要通过经济的高速发展来取悦民众。世上没有几个人还相信皇帝是上天的代理人,刘帝的权力没有无可辩驳的道义基础,他需要用福利收买和军事力量控制帝国。

民间出现三种令朝廷恐慌不安的运动,富裕的有产者主张赋予民众广泛的代表权,建立共和协商的制度。生活困顿的穷人希望刘帝能在外交上表现得足够强硬,打一打“民族牌”。进城务工者和学生被主张均贫富和提高福利的社会运动所吸引,他们高呼打倒“为富不仁者”。这三种运动在帝国境内有着很大的市场,许多人还想把三种主张全部实现。

这三个炸弹让自诩改革派的刘帝惴惴不安,君主制几乎处在所有思潮的对立面。郑文和一眼看穿问题的本质,他对刘帝说道:“大帝,这些别有用心的愚夫想着用专横、卖国、剥削这类理由攻击您的王朝,他们想为自己的仇富心理找出一个正义的理由。您的帝国由积木搭成,稍微移动一块就会坍塌不知道多少,所以务必要在政策上足够慎重。这三种运动存在自相矛盾的地方,所以你要利用其中一种来打击另一种。”

刘帝理解不了郑文和的复杂策略,他索性不去想这些远在天边的问题,天子决定过一天算一天,好好享受每顿饭都有几十道菜品的帝王生活。

刘帝九年的初秋时节,坐落在东都中轴线上的皇宫周围展开了一系列基建工程,新挖掘的三条内城河道交叉分割出一块开阔的特别行政区。

相比首都的其他区域,天子的九重宫阙显得格外宁静。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在所有能够通往皇宫的桥梁和道路上严密设卡,普通的平民百姓被禁止接近天子所在的坚固堡垒,没有获得特殊许可的车辆都需要绕行才能通过皇宫,喧嚣的噪音也就远离了帝国的君主。

来自南直隶的“兴州王”刘善进已经在皇位上稳坐九年,这位过去名不见经传的藩王似乎牢牢控制了这个强大的国家。皇基稳固的刘帝近来心态有些飘忽,他命令工匠在皇宫宫门的高墙上悬挂“四海宾服,天下承平”八个金字。尽管遭到很多文化界人士的反对,“行事低调”的刘帝还是将帝国的国号更改为“永恒神朝”,天子希望民众以后用“唯一帝皇”称呼他。

刚从一系列娱乐活动中抽身的“唯一帝皇”像往常那样在午夜时分来到了黑甜之乡,不过今天他却做了一个不太吉利的梦。在虚幻的梦境里,刘帝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宝座的高耸台基之下却空无一人,感到孤单的天子离开高台走到大殿的入口,跨过高达半米的朱红门槛后,刘帝抵达了大殿前方的宽阔平台。

翻滚的黄云和厚重的烟雾遮盖了天顶的太阳,四面八方隐约传来低沉的爆炸声。皇宫的大广场仿佛刚刚被轰炸机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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